沈朝之缓慢地一眨眼。
他一下冷静了:“太太又在套我的话。”
被沈朝之不痛不痒地打发了几句,季漻川心一横:“沈朝之,你总说我是你太太。但是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我问你几句,你也不乐意,只知道敷衍我。”
这是很严重的指责了。
沈朝之自认为一家之主,事无大小,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都该让着、宠着太太,从来没想到太太会在自己跟前说这么伤心的话。尤其是太太低了脑袋,不凶他不打他,只是把那漂亮的眼睛一垂,嘴角一耷,沈朝之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塌了。
片刻后,他叹口气:“如太太所想,我以人间疾苦为食。”
——那就都说得通了。
传闻中的三公子被封在画里,只因为他会带来厄运。
那幅画浓黑罪恶,远远看一眼都觉得有阴森森的煞气缠绕流逸,这还是画里缺少沈朝之人影的时候。
不管是谁把沈朝之放了出来,那个人都需要有能跟沈朝之交易的资本——
也就是,他们五个痛苦的、反复的、绝望的、不可逃脱的一百种死法。
也就是,他们五个无比罪孽的、沾染过鲜血的、充满恶意的灵魂。
这简直是意外的收获,季漻川按捺不住好奇:“你是说你以人的怨念为食?情绪也可以作为食物吗?那是什么味道?”
“有没有食物中毒?过敏之类的?”
事已至此,沈朝之只好耐心地一一回应,起码能哄得太太一直瞧着自己。
“憎恨像我曾吃过的槐花糖。”
“哇,那么甜。”
“嫉妒偏酸。”
“有辣的吗?”
“愤怒。让人愉悦的刺痛感。”
“还有吗?怎么都是负面情绪?哪种最好吃?”
季漻川打了个哈欠,靠在恶煞肩头,突发奇想。
“你说你爱我,那爱呢?”
恶煞耐心地回答太太的一连串疑问。
“怨恨是无上的美味,”他说,“爱却是能重伤我的毒药。”
“那你爱我,你喝我的血,就是在给自己下毒了。”
“是。”
季漻川恍然大悟,又猛地想到沈朝之也不是一开始就敢亲自己。
是在他自己也死过一次后,游戏正式开始,沈朝之真正从画里复苏,才能兴致勃勃地把他捞回去亲。
他就觉得心情复杂:“会有快感吗?”
沈朝之摇头:“没有。”
只是痛。
季漻川声音就小了:“那你每次……”
恶煞贴近太太敏感的耳垂,悄声说:“我说过,遇到太太以后,有许多情难自禁。”
又想怜惜,又想凑近,想尝茶壶里头的甜水,又会被烫个激灵。
沈朝之轻声:“真要说起来,在遇到太太之前,我还没有感受过伤心。”
那滋味是清甜的。
他本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