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是人鬼殊途,是太太总在逃避。”
季漻川眨眨眼。
“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呢?”
沈朝之很无奈,又非常理直气壮:“太太,你早就没有多少选择了呀。”
“问题不在于我是不是个恶鬼。”
“问题在于,太太只能选择恐惧、挣扎、痛苦。”
恶煞在他耳边吐出幽冷的叹息:“或者我的爱。”
背脊一凉。
但愿不是多想。季漻川看着笑吟吟的沈朝之。
他知道的确不可能让沈朝之让步了,但是他还记得沈朝之欠他一个问题。应该是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沈朝之说那是一次破例。
这个承诺到现在也还有效。
季漻川就带着紧张的心情,问沈朝之到底是谁把他带出画,开始这场游戏的。
沈朝之欣赏了一会太太紧绷的神色,然后对太太招招手,看太太凑近,才低头,小声说:“是……”
季漻川屏住呼吸。
“太太见过的人。”
季漻川嘴张了张,失语半天,才惊声:“沈朝之?”
“嘘。”
沈朝之习惯性地安抚要破防的太太:“太太,别着急,等过几天,我一定告诉你。”
还能这么玩?
季漻川简直要气笑了:“再过几天,我都死了。”
沈朝之说:“是这个道理。”
季漻川难以置信,非常破防:“沈朝之,你连这都要耍我,你不要脸。”
沈朝之怡然自得,不为所动:“太太,我是邪祟,邪祟当然是阴险狡诈的呀。”
季漻川破防了,季漻川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试图抚平荒凉的内心。
沈朝之就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还喊一句“太太”,等遭到一个瞪视,就莞尔:“太太脚不疼了呀。”
季漻川:“……”该死忘了这一茬了。
尽管沈朝之总能把季漻川平静的内心弄得摇摇欲坠,但季漻川还是猛地冷静下来,转头看一地槐花里的鬼影。
他说:“不能告诉我谁是游戏的发起人,但是游戏规则,那几句我们本来就应该知道的话,总能说了吧?”
恶煞颔首:“如太太所愿。”
他像是早有预料,从怀里抽出一本书。
季漻川接过,一打开,这本详细地描述了他们不同死法的书,第一次浮现出同样详细的、完整的规则。
【这是一篇未完成的作品。】
【可惜的是,年幼的作家设定出一个宏大的标题,却不具备完成这个题目的能力。】
【你将扮演死者的角色,在一个月内,与你的队友们一起,完成一百种不同的死法。】
【当你们的演绎次数达到一百时,你们会被恩准解除恶魔的契约。】
前面都是一样的,季漻川屏住呼吸,去看最后一句话。
【但是,当你的演绎次数超过三次时,你的灵魂将永远堕入地狱。】
季漻川抬头,看见月光树影下,飘零槐花里,沈朝之慢条斯理地,抚弄檐下琵琶上的琴弦,似笑非笑,一如壁上那抹画中影。
季漻川低头去看书上的字,依旧锋芒毕露,墨迹清晰。尽是恶意。
季漻川就又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