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漻川当即回头,跑得越来越快,甚至撞到几个人。
病房所在的楼层安静得近乎温馨,他却浑身冰凉,气喘吁吁,猛地推开那扇门。
——徐暄暄手里,正握着他留下来的水果刀。
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
单薄的病服已经裂开,刺目的血丝涌出。
那瞬间——
他们猝然对视的瞬间,季漻川觉得很多的问题的答案,都呼之欲出——
谁才是那个把沈朝之带出画的人?
季漻川怀疑过李连艺,怀疑过吴小米,甚至怀疑他自己,但从来没往徐暄暄身上细想过。
因为很久之前他就看过徐暄暄的证件,她的户籍不在鹿鸣市,看起来她从小到大都和鹿鸣市没什么关联。
但现在这也成谎言了。徐暄暄做了高明的伪装,季漻川那点探查手段,只不过是跳梁小丑。
见他回来了,徐暄暄显然非常诧异,手上的动作却停住,仍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季漻川问:“为什么?”
事已至此。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慢慢地说:“景止,你好像没发现,那些故事里,都少了一部分。”
“有穷凶极恶的凶手,模糊的动机证据,无辜悲惨的受害人。”
“煽风点火的记者,愤怒恐惧的民众。”
她轻声说:“和,无能的警察。”
季漻川心一沉。
“是的,我父亲也是一名刑警。十六年前,”她转头,望向窗外盛阳下的玉兰,“他就任职于鹿鸣市。”
“那一天,那三场案子,发生在同一天的,骇人听闻的命案。”
她轻轻笑了:“都是我父亲负责的。”
金店劫烧案,死伤二十三人。
老区跳楼案,死了四个人。
养老院中毒案,死了三个人。
任何一个案子单独拎出来,都足以使该辖区的派出所被狠狠处分。
何况三个大案在同一天发生,当年的主负责人直接心脏病进医院,牵连的几个副手也从此前途尽毁,但层层剥削下来,最后被压住脑袋的,只是包括老徐警在内的几个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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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战战兢兢,殚精竭虑,但漫长的时间过去,一无所获。
因为十六年前,真的太远了。
缺少现代科技的刑侦辅助,缺少关键的人证物证,他们甚至找不出罪犯的作案动机——如果存在罪犯,罪犯尚在。
徐暄暄看着父亲一点点衰弱,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慢慢变得沉默。
“如果只是如此,”她轻声说,“我大约也只会心疼父亲的责任感,但他依然是我敬仰和追随的目标。”
可是吴小米的父亲也出现了。
他是个碌碌无为的记者。
他需要头版,需要声望,需要踩着别人的血与肉,铸造自己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