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罗斯说:“先生,我们最好现在就清理一下您的外伤,否则,它会感染和溃烂,伤势会更严重。”
季漻川很感激:“麻烦你了。”
他摇摇头,意思是这并不是很大的事。他简单地清理了下季漻川的伤口。
挑起边缘的粗纤维时,季漻川疼得条件反射地缩腿,为了避免他乱动,安布罗斯扣住了他的小腿。
夜风很凉,他发现安布罗斯的手心温暖又柔软,最后,可能是觉得直接触碰皮肤太冒昧了,那只手犹豫地下移几寸,最后搭在他吊袜带的调节铜链上。
季漻川说:“安布罗斯?”
“先生。”他轻轻回应。
“安布罗斯……我可以叫你安吗?小安?”
他眼睑低垂,翡翠色在长睫后若隐若现,“当然,先生。”
季漻川神情慢慢严肃起来:“那件事……马太有和你仔细说明吗?”
安布罗斯安静地听着。
“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圣札迦利庄园吧?”
季漻川慢慢地说:“这是伯爵留下的遗产,继承人并不总是留在戴尔蒙,所以他将部分使用权捐赠给戴尔蒙教廷,并且交由艾琳娜·克莱蒙特小姐管理。”
“我知道,先生。”
他专注地处理着伤口。
“……艾琳娜小姐并不擅长管家,”季漻川斟酌着,“实际上,她试图在庄园中建设为附近一带村庄服务的修道院。”
“我理解。”
“村里很多孩子都会过来,”季漻川说,“我会教他们画画和写作。我们相处得很好。”
“您是一位好心人。”
“也许吧。”
树影在季漻川脸上落下阴翳,他难得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但是,问题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那群孩子,我的七个学生。”
“十几天前,这一带一直在下雨,暴雨冲垮了山路,”他说,“我理解孩子们赶路的不易。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学生们没有再来上课。”
“然后直到现在,”季漻川皱着眉,“我没有他们任何一个的消息,我前往他们所在的村庄,毫无痕迹,这几个孩子简直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凭空,消失在那些雨水里。”
简单地包扎完毕后,安布罗斯扶起季漻川,他们一起慢慢向湖边的马移动。
季漻川接着说:“我找不到他们。我毫无头绪。所以我给马太写信,请求他的帮助。”
“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安布罗斯轻轻叹气:“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正在搀扶季漻川上马,闻言,季漻川从马上睥了眼过来。
安布罗斯立刻说:“先生,我将尽我所能协助您。”
“您是主教大人的挚友,”他双指按在衣领下的圣十字肩徽上,“上帝在我身后垂视,我发誓会向您效忠与主教同等的忠诚。”
季漻川说:“上来吧。安布罗斯,你可以不用那么……”
他舌尖在齿间抵了抵,找到一个相对温和的词汇:“不用那么循规蹈矩。”
“我明白,先生。”
他们骑上同一匹马。季漻川在安布罗斯身后轻声说明前往庄园的方向。
有时马背上太过颠簸,季漻川的下巴就磕到安布罗斯的衣领,他注意到那枚圣十字肩徽十分古老又精美,材质应该是珐琅,月光下闪烁如宝石。
他意识到安布罗斯在教廷里应该也具有很重要的地位,起码,值得艾琳娜提到过的“主教最好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