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与救赎(上)(148)

"他说他爱我,只是一时失控。"姐姐冷笑着给我看最新的一条短信,"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开庭日期定在一个月后。姐姐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走路时习惯性地用手托着后腰。律师说案件证据确凿,胜诉在望。

"离婚后,我想搬去南方。"一天晚饭时,姐姐突然说,"换个环境,对孩子也好。"

我正想回应,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王德义。姐姐皱眉想挂断,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愣住了——是王德义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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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妈。"姐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我注意到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桌布。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姐姐的脸色越来越白。"什么时候?...现在怎么样?...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姐姐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晃了一下,我赶紧扶住她。

"王德义出车祸了。"她的声音颤抖,"在医院抢救。"

我愣住了。姐姐咬着嘴唇,眼中闪过挣扎,最终拿起外套:"我得去看看。"

"你疯了吗?"我拦住她,"他那样对你,你还..."

"他是孩子的父亲。"姐姐打断我,眼神复杂,"而且...而且他妈妈对我一直很好。"

医院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王德义的母亲一看到姐姐就扑过来,哭得像个泪人:"任兰啊,德义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他这几天天天喝酒,说对不起你..."

姐姐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应婆婆的拥抱,只是问:"医生怎么说?"

"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正在手术..."婆婆抹着眼泪,"他昏迷前一直喊你的名字..."

姐姐的手无意识地抚上腹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看着她侧脸紧绷的线条,知道她内心正在激烈斗争。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医生匆匆走出来:"病人需要输血,但血库AB型血不足..."

姐姐猛地抬头:"我是AB型。"她的声音坚定,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抽我的。"

我和婆婆都震惊地看着她。医生犹豫道:"可是您怀孕..."

"抽少量没关系。"姐姐已经走向采血室,"救人要紧。"

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姐姐的血管流出,我的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她明明恨王德义入骨,却能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救他。这就是她骨子里的善良,也是她最大的软肋。

输血后,姐姐脸色苍白,却坚持等手术结束。五小时后,医生宣布手术成功,王德义暂时脱离危险。

"等他醒了,告诉他我来过。"姐姐对婆婆说,然后转向我,"天山,我们走吧。"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沉默,直到快到家时,才轻声说:"我不是原谅他,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

我点点头,明白这对她来说是多么艰难的决定。

三天后,王德义苏醒了。他第一时间给姐姐打电话,姐姐没有接。他又发来一条长短信,姐姐看完后,把手机递给我。

"任兰,我差点死了。在生死边缘,我才明白自己有多混蛋。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发誓,如果再动你一根手指,我就自己砍了这只手。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而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