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与救赎(下)(149)

"离婚案下周开庭。"一天下午,陈任兰突然说。她正在小心翼翼地喝王德义熬的鸡汤。

王德义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和律师谈过,不会争任何财产和抚养权。"他顿了顿,"但如果你允许,我希望...能偶尔看看孩子。"

陈任兰放下汤碗,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也爱你。"王德义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知道我不配,但我会用余生证明我可以做个好父亲。"

陈任兰长久地注视着他,最终只是说:"汤凉了。"

开庭那天,王德义没有争辩一句,接受了所有条件。法官宣判离婚成立,孩子归陈任兰抚养,王德义有探视权。走出法庭时,他突然叫住陈任兰。

"给我一年。"他说,"一年后如果你觉得我有改变,能不能考虑...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不行,我绝不会再打扰你们。"

陈任兰没有回答,抱着念安转身离开。但那天晚上,我发现她站在阳台上,望着王德义停在楼下的车——他已经在那里守了整整一个月,睡在车里,只为随叫随到。

时间如细沙般流逝。念安满月时,王德义送来了一个纯金的长命锁,还有一份心理治疗进度报告。陈任兰收下了长命锁,报告看都没看就放在一边。

念安百天时,王德义已经能熟练地换尿布、冲奶粉。他每周定时来三次,从不逾矩,也从不缺席。陈任兰开始允许他单独带念安去公园散步,但必须开着手机定位。

"他变了很多。"一天晚上,姐姐突然对我说。我们正在整理念安的衣物,王德义刚走不久。

我点点头:"确实。他连酒都戒了。"

"林律师说,他主动在银行申请调去了后台部门,减少了应酬。"陈任兰轻声说,"还参加了那个家暴干预项目,当了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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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接话,让她自己慢慢梳理思绪。

念安半岁那天,发了高烧。王德义连夜赶来,和陈任兰一起守到天亮。当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念安的烧终于退了。陈任兰累得靠在沙发上睡着,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而王德义正抱着念安在窗前轻轻摇晃,哼着走调的摇篮曲。

那一刻,她眼中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我想试试。"念安九个月大时,陈任兰突然对我说。

"试什么?"

"和他重新开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道已经淡去的戒指痕迹,"不是为了念安,是为我自己。我发现...我还爱他。"

我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问:"你确定他不会再伤害你?"

"不确定。"她诚实地说,"但这两年来,他每一步都在证明自己的改变。而且..."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一条短信,"他预约了下周的结扎手术。他说不想让我再承受怀孕的风险。"

我惊讶地挑眉。陈任兰的眼中闪着泪光:"他记得我生念安时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