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是最合适的吉祥物,来忽悠龙椅上那个大傻子

一声巨响,群鸟惊飞。

南宫离冲出门,听到一个老妇人凄厉地哀嚎:

“混账东西!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呢?!——该死的是你啊!”

祠堂里,满地碎瓷,年轻的将军跪在青砖地上,衣甲黑沉沉的,就像凉州城的夜。

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怀里抱着一块木牌位,指着他鼻子厉声咒骂,满头华发根根倒竖,昏黄的眼睛布满血丝,喷射出怒火,嗓音悲愤、沙哑。

自从执掌定北军,儿子十年没回家。偌大将军府,就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在守灵堂。

没什么比亲生母亲的诅咒更怨毒,跪着的人微微晃了晃:“等给您送了终,我就去死。”

“孽障!还敢咒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要把你带走,到地底下给雪儿赔罪!”

地上的人闭了闭眼睛,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上流露出隐隐的哀伤。

不知是否定北军衣甲颜色深的缘故,南宫离觉得,这家伙好像又比昨天苍白了些。

老侯爷战死时,苏夫人还不到四十岁,而就在她收到噩耗前往奔丧途中,前线又传来灵堂失火的消息。

可怜的寡母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伤心过度,头发一夜全白了。

灵位前,供着一把黑沉沉的乌铁枪,乃苏家家传之物。苏唳雪走过去,将它仔细擦拭好,搁回原处,替花瓶收了尸,又给父亲和妹妹的灵位续了三柱香。

小主,

临出门,瞥见了乖乖立在门边的小公主,愣了愣,忽然就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娘,您老别这么大气性嘛!年纪大了,眼神儿又不好使,小心再扎着!呐,这几日我出门儿,您有什么事儿就跟这丫头说,不用见外哈!”

“混账!你妹妹要活着,一定又乖又听话,不像你,就知道出去鬼混——烂泥扶不上墙!”

那似乎被骂烦了的人皱了皱眉:“行啊,那您干脆现在就杀了我呗。”

“逆子!”

苏老夫人说着,抄起牌位前供奉的乌铁枪嗖地一下扎过来。

七尺寒枪擦着耳际堪堪掠过,咣当一声巨响,小院儿里半架子晒得暖洋洋的衣物被掀了个底儿朝天。

群鸟呀呀惊飞。

南宫离吓得心突突直跳。

那么快一枪,根本来不及躲,万幸偏了三寸,否则,凭这力道估计能把这混蛋扎个对穿。

“滚!我没你这个儿子!”

英姿飒爽的老人家“哐”地砸上门,差点儿把门拍碎。

死里逃生的人缓缓直起身,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似乎早已麻木:“哎,没吓着你吧?”

“你以为女孩子都是被吓大的吗?”

南宫离翻了个白眼。忽然,瞥见枪尖下压着一件红艳艳的嫁衣,伸出纤纤的手想拾起来。

“呀!张婶,这是什么啊?”

“别瞎碰!”

黑衣黑甲的人眉毛立起来,突然厉声喝止。吓得她赶紧缩回手,人也微微瑟缩着。

张婶是苏夫人的陪嫁侍女,在将军府待了大半辈子,看小公主害怕的样子,满眼都是心疼,嫌弃地“啧”了一声不解风情的武夫,又赶忙柔声来哄她:

“小殿下不知,这些啊,都是夫人以前给唳雪小姐置办的嫁妆。她可宝贝了!这么多年一直好生收着,每年中秋时都要嘱咐老身拿出来仔细晾晒、打理一番。”

她怀里,还抱着一床同样红艳艳的喜被。

一听是故人之物,南宫离顿时两眼放光,又跑过去,轻轻地摸了摸那漂漂亮亮的被面,稀罕极了的样子:“哇!这被子好软和啊!”

张婶被她逗笑了。

这蜜糖似的小美人儿,声音甜甜的,听得叫人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