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手机闹铃声将我从混沌的梦境中拽出来。我猛地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陌生的天花板,海风的气息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还有...
身旁的呼吸声。
我转过头,沈默就躺在离我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仍在熟睡。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那些可怕的黑线已经退到了锁骨以下,但左臂上的烙印依然狰狞,像一只半睁半闭的眼睛。
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青云观的恐怖遭遇,杨大夫的诊所,守夜人的突袭,还有这间安全屋...我的脸突然发热,赶紧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他。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早上7:23。我们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但紧迫感已经像铅块一样压在我胃里。距离七月初七只有七天时间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小心地掀开一角窗帘。外面是港口晨景,起重机像钢铁巨人般矗立在海天之间,几艘货轮正在装卸。看起来平静正常,没有守夜人或"观察者"仆从的踪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小姐,我是杨明远。安全,勿回。杜氏旧宅平面图已发至沈默加密邮箱,密码是他烙印日期倒叙。切记:月圆之夜(七月初二)地窖守卫最弱,但也是"门"能量最强时。谨慎行事。】
我长舒一口气。至少杨大夫没事。但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一,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天时间准备了。
"谁的消息?"
沈默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转身发现他已经坐起身,正揉着太阳穴。晨光下,他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那些黑线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形成诡异的纹路。
"杨大夫。"我把手机递给他,"他说发了杜氏旧宅的平面图到你的邮箱,密码是你烙印日期的倒叙。"
沈默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烙印日期?"
"他曾经是守夜人的首席研究员,记得吗?"我坐回床边,"而且他似乎知道很多事。"
沈默拿起床头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后进入一个加密邮箱。输入密码时,我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不知是虚弱还是紧张。
邮件里果然附着一张详细的平面图,标注着"杜氏旧宅(1927)"。建筑主体是三层西式别墅,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地下的复杂结构——一条蜿蜒的通道通向一个圆形空间,旁边标注着"观星台/门室"。
"这比守夜人档案里的详细多了。"沈默放大图片,"看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从花园直接通到地窖附近,可能是仆人用的。"
我凑近屏幕,突然注意到图纸角落的一个小标记——一个眼睛符号,和沈默手臂上的烙印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符号..."
"杜明远的家徽。"沈默的声音变得紧绷,"后来被'观察者'的信徒采用为标志。"
他继续翻看邮件,杨大夫还附上了一些注意事项:
"...地窖有三重防护:物理陷阱、灵体守卫和心智干扰。钥匙持有者可无视第三重,但前两重仍需警惕。特别小心'回音室'效应,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并吸引守卫。建议日落后进入,月出前撤离..."
沈默合上电脑:"我们需要更多装备。幸好这里有个安全库存。"
他起身走向衣柜,推开看似普通的隔板,露出一个隐蔽的保险箱。指纹识别后,箱门滑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武器和仪器。
"这才是标准的守夜人安全屋配置。"他拿出几个小装置和两把手枪样式的武器,"声波干扰器、灵能探测器、还有这个——"他递给我一个腕表,"简易防护罩发生器,能抵挡三次灵体攻击。"
我好奇地摆弄着这些高科技装备,与我习惯的符咒、铜钱剑形成鲜明对比:"你们守夜人就靠这些对付灵体?"
"科技与玄学的结合。"沈默的嘴角微微上扬,"银离子束可以伤害灵体,声波能干扰它们的频率,而防护罩原理其实类似于道家的结界。"
他教我使用这些设备,然后开始准备行动计划。我们决定今晚就行动——虽然杨大夫说明晚月圆时守卫最弱,但也意味着"门"的能量最强,风险太大。
"我们需要先解决一个问题。"沈默突然严肃起来,"我的烙印。使用它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但不用的话..."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我打断他,从包里掏出外婆的铜钱剑和几张符咒,"老派方法也有它的优势。"
沈默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但我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摸了摸自己的背包,那里似乎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中午,我们叫了外卖,一边吃一边完善计划。沈默的状态比昨晚好多了,虽然黑线仍在,但至少行动无碍。他坚持要洗个澡,我则趁机检查了一下装备。
浴室的水声停了没多久,我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我冲到浴室门口:"沈默?你没事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我推开门,雾气腾腾的浴室里,沈默只围了条浴巾跪在地上,正慌忙地把一个小瓶子塞进浴巾口袋。但我不经意间已经看到了——红色液体,像是血,但更粘稠。
"没事,只是滑了一下。"他勉强站起来,但脸色惨白得不正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红色痕迹。
我盯着他浴巾口袋的突起:"那是什么?"
沈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只是...药。杨大夫给的。"
谎言。杨大夫给我们的药是蓝色小药丸,不是红色液体。但我没拆穿他,只是递给他一条毛巾:"小心点,我们的医生可不多。"
他松了口气,显然以为我信了。但那个小瓶子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要隐瞒?
下午,我们轮流补觉,为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我强迫自己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时发现沈默正在阳台上通话,声音压得很低。
"...不行,太危险了...我知道时限...不,别插手..."
看到我走近,他立刻挂断电话,表情恢复平静:"守夜人的一个老朋友,想帮忙,但太危险了。"
又一个谎言。但我只是点点头:"我们该准备了。太阳两小时后下山。"
傍晚6点,我们整装待发。沈默换了一身黑色作战服,我则穿着便于活动的运动装,腰包里塞满了各种驱鬼道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臂——为了掩盖那个越来越明显的烙印,他用特殊绷带缠住了整条手臂。
"这个能暂时屏蔽烙印的能量信号。"他解释道,"但一旦使用力量,屏蔽就会失效。"
我们驱车前往杜氏旧宅所在的城北老别墅区。随着太阳西沉,街道两旁的豪宅渐渐被茂密的树丛取代。这一带是城市最早开发的富人区,许多建筑有上百年历史,现在大多空置或改造成了博物馆。
沈默将车停在一公里外的树林里,我们徒步接近目标。杜氏旧宅被高大的石墙围住,铁门上挂着"私人领地,禁止入内"的牌子,看起来已经多年无人打理。
"守卫呢?"我低声问。
"不是人类守卫。"沈默检查着手中的探测器,"灵体不需要巡逻。"
按照杨大夫的图纸,我们绕到宅子西侧,那里有一段被藤蔓覆盖的矮墙。翻过去后,眼前是一片荒废的花园,杂草丛生,中央的喷泉早已干涸,雕像只剩下半截身子。
月光给一切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蓝灰色。我的钥匙吊坠开始微微发热,提醒我们正接近危险区域。
"秘密入口在那边。"沈默指着喷泉后方的一丛灌木,"应该是个排水通道的检修口。"
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花园,每走一步都担心会触发什么警报。就在接近喷泉时,我的脚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半埋在土里的石像,造型像某种神话生物,但头部已经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