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外守夜的小厮托着沉重的脑袋,左右晃动,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着,闹了两下不起作用,终于气急。
“谁啊!谁碰老子。”
睁开眼才看着一个好看的公子站在自己面前。
“客官里边请。”
小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这个时间,这身装扮,定是背着娘子出来偷腥的。
不过这人看着身段与一般得嫖客不同,书生气里带着几分英朗,俊俏里带着几分柔和。
不过下一句话就打翻了他的印象。
“把你们这最便宜的佳人给我请出来!”
说着从荷包里拿了一些铜板扔给小二。
那是田翎稚以前给他的零花钱,娘子的钱,他要仔细着花。
一般打赏小二都多少钱啊!五文钱是不是挺多了,娘子卖掉一个鸭头才五文钱。
好似看出萧道寒为难,小二说,“爷,一般大爷打赏都是二十文。”
萧道寒眉尾抽动,心有点痛,二十文有点多。
小二看不惯他抠抠搜搜的样子,夺过他手里的钱。
萧道寒垂头,“好吧,那一给我选一间最便宜的客房。”
店小二翻白眼,这地方都来了,还精打细算个什么劲,花多花少都是背叛娘子,有什么区别?
醉仙楼真是个好地方。
鎏金匾额下悬着十二盏琉璃宫灯,灯影里穿梭的龟公们青衣皂靴,腰间铜钥串响似催命的更漏。
二楼临河的“漱玉阁”推开雕花槛窗,琵琶声混着酒气漫进夜色。穿月白襦裙的清倌人指尖扫过冰弦,唱的是韦庄的《菩萨蛮》,“垆边人似月”的尾音未落,厢房深处突然爆出裂帛声——苏州绸商撕破了歌妓的霞影纱,露出的肩胛上赫然印着青紫藤条痕。
老鸨薛三娘摇着洒金团扇从回廊转出,鬓边赤金步摇缀着的珍珠正巧遮住左颊烫疤:“刘员外莫恼,这丫头是前日刚从扬州瘦马院来的雏儿。”她绣鞋尖不动声色碾过地上半截金镯,那是方才波斯商人赎买胡姬时落下的定金。
底层大厅忽起喧哗。四个昆仑奴抬着缠枝牡丹轿椅破门而入,椅上贵公子玉冠斜簪,抛出的银锞子砸翻了说书人的醒木。屏风后转出抱阮咸的乐妓,腕间九鸾扣金镯叮当。
角门“吱呀”晃进夜风,房间里一个男人斜躺在榻上,周围一片温香软玉,坦胸露肉,肉色纱衣随风起舞露出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
而他们面前则是一群血肉模糊,一个覆上一另一个,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
“大哥,萧家军已经全部抓获,接下不局有人再坏您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