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仍有63%的海外敞口为美元资产。港城开始引导资本以人民币重构清算路径……这是一场资本语言的改写。我们是否需要在外汇储备中,预留一个‘非美元反应机制’?”
全球市场主管语速极缓:“你知道问题不在策略,是叙事。如果我们启动金融管理局的稳定机制,那我们就等于对全球宣布东宁联邦已遭金融攻击。”
这句话落地,会议室再次陷入死寂。空气之中,没有结论,只有一条未说出的逻辑链:“如果权力靠叙事维系,那么叙事被夺走的那一刻,就是秩序开始瓦解的前兆。”
东宁三大本地银行的首席执行官们同样被召集,依次入座,衣领未整,眼圈发黑,脸色皆呈一种被市场惯性碾压后的青白。他们的目光各自闪烁,却有一个共同点:恐惧。
HBS行长率先发言,语速比平日快了三拍:“我们在家族办公室业务上的高净值客户出现集体异动,已有八个家族办公室启动‘资本迁徙协议’,方向明确为港城。”
DCBC的副董事长压抑着情绪,声音却如锋刃擦铁:“如果‘东盟资本中心’把IPO渠道永久性锁定港城,东宁在东南亚的主导权将不是下滑,而是失效。”
ROB董事长的语气更试探性些:“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微调流动性规则?比如设立外资融资配额上限,或引入境外注册公司最低持仓比例限制?”
东宁金融管理局主席静静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缓缓将手中的钢笔敲在桌面。那声音并不响,但像一柄钉子钉进会场的空气中:
“资本自由流动,不是我们的口号,是我们存在的理由。一旦开始设限,市场会立即重估整个东宁的信用架构。你们想让全球觉得我们正在抛弃原则去应对恐慌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话音戛然。金钱的血液一旦被管制,就是自证衰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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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宁时间上午七点半,总理李志恒召集内阁进入东宁联邦总理府会议室。
会议桌长达二十米,仅在正中摆了一份市场冲击评估文件。文件第一页,是一张黑白色的迁资地图:资金流如神经放电,指向一个核心节点——港城国际金融交易港。
总理李志恒端坐首位,面无表情,双手交叠。他开口时声音并不大,却透着无法抗拒的命令力场:“我们必须阻止资本外逃,但不能让全球知道我们在阻止它。”
财政部长翻着厚厚的数据资料,眉头紧锁:“美方刚刚发布声明,说他们‘正在密切监视港城地区的货币策略’。这意味着我们若向他们求援,就等于默认东宁正遭金融动荡。”
李志恒低头看了一眼那张地图,缓缓将指尖叩击在红色迁资箭头的终点:“这个时代的金融权力,已经不再靠拥有,而是靠叙述。谁定义了‘秩序’,谁就还拥有中心。”
他的眼神划过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孔,继续道:“我们不能被定义。”
这句话说完,会议室陷入沉寂。没人提出反对意见,也没人能给出替代方案。他们都明白一件事:这场战争,不只是金融战争。这是一场讲述谁才是全球资本语言掌控者的叙事战争。
会议之外,天色微亮,城市如常醒来。外卖订单依旧飞驰、地铁站口人流密集,仿佛没有什么变化。但所有人都知道,坐标已经偏移。
资本战争的世纪对决,已经在代码之中展开。
而此刻,没有国家真正能保持中立,只有赢家,和假装自己不是输家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