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趴在草丛里看向下方,寨子里的情形一览无遗,寨子中间有块巨大空地,应当是练武场,此刻,那场地中间正燃烧着熊熊篝火,许多人围着火堆喝酒吃肉大声吆喝说笑。练武场周围都是木房子,一座挨着一座,有点动静,不会耽误消息传递。两边光秃秃的乱石林间,巡逻山贼比他们在对面看到的更多。
只有山寨背靠的这面巨石上方没人把守。山匪们怕是想不到,他们最自信仰仗的天然屏障倒成了被攻入的突破口。
棠梨看了傅廷一眼,傅廷微微颔首,棠梨脚尖轻点石壁,向下飘落。
恰在此时,一名巡逻的山匪猛然顿住脚步。他眯眼盯着后山方向晃动的阴影,手肘撞了撞同伴。两人擎着火把逼近了崖边,跳动的火光扫过嶙峋岩壁。
崖顶的傅廷屏住呼吸,骨节分明的手指无声搭上腰间系着的弓。下方十丈处,棠梨单足点住凸起的岩棱,整个人紧贴石壁凹陷处。夜行衣与岩影完美交融。
“八成是只什么鸟飞过。”另一名山匪率先松懈下来,火把在崖边虚晃两下。
之前发现端倪的山匪仍举着火把逡巡:“大当家说过,咱们寨能在此扎根,靠的就是......”
“靠的就是咱们这断魂崖!”另一名山匪嬉笑着接话,靴尖踢开一块碎石,“嘿,蚊子落脚都要跌断腿,除非神仙驾云——走了走了!”
脚步声渐远,棠梨又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贴着岩隙游走。落地时鞋底轻触瓦片,宛如一片枯叶飘坠。
傅廷收弓时掌心已沁出冷汗,他循着棠梨的轨迹纵身而下,落脚处离哨塔仅隔两重屋脊。两人隔着三丈距离对视一眼,棠梨朝他轻轻点头,两人分开去探查。
接连查了数间空屋后,终于在东侧厢房窥见了烛光。瓦片在她指间无声掀起,一只精致檀木匣躺在八仙桌上,匣子边缘露出的银票角在烛火中泛着细碎金芒。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身材瘦削,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一副文士打扮。下首的男子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下巴蓄着的胡须修剪齐整。这二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山匪,倒像是文人雅士。
棠梨趴在屋顶,将呼吸压得更轻,凝神听着屋内二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