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月光如淬毒的银丝穿透蛛网,悬在她后心,像是听见了她这一番话,要穿越时空,凝成刺进她心口的那支箭。
张良心头一震,第一次认真看向这个陌生女子。
棠梨已经走在前头,与他再无二话。
张母在院门口焦急徘徊,见他们回来,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但看到自己儿子那丢了魂魄的模样,又担忧上前扯住儿子的胳膊:“儿,你这是怎么了?”
张良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母亲面前,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娘,儿子不孝,对不起您,对不起爹爹!儿子这回真的知错了,今后一定痛改前非,认真读书,考取功名,孝顺娘亲,告慰爹爹的在天之灵!”
说完,他爬起身踉踉跄跄地扑进了自己屋子,关上了房门。张母被这一出给整懵了,呆立半晌才看向棠梨:“姑娘,我儿……这是怎么啦?”
棠梨望向张良房间亮起的烛火:“阿婆放心,他没事了。”
张母对棠梨千恩万谢,忙端了晚饭出来,还是番薯粥,她发现自己吃的这一碗明显有更多米粒和番薯。
棠梨看着张母面前那像清水似的粥碗,忽然觉得情爱像是浸了蜜的砒霜——有人只看得见喜欢的女子云鬓间颤巍巍的珠花,却看不见老母补丁摞补丁的袖口;有人愿为心上人典当祖传玉佩,却让病榻上的父亲喝着掺水的药汤。
次日天还没亮,棠梨就牵着小黑继续赶路了,她没有和母子俩告别。等到张良母子起床时,才发现西厢房已经人去屋空,院中黑马也不见了踪迹。只有叠得整齐的被褥上放着10两白花花的银子。
张母捏着银子,眼泪从一双混浊老眼里滚落,嘴里嗫嚅着那位姑娘一定是老头子地下有知,求来了救她们母子的活菩萨。
张良心中愧悔,昨晚他思索一宿,虽然还是痛苦,但已经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他想着今早起来一定要感谢那位姑娘将他拉出迷雾,可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添惆怅。
行了两日,这天午间,棠梨看到路边有家小面馆,便勒缰下马,“店家,要一碗阳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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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才落,边上吃面的一个男子猛然回头,惊喜同她打招呼:“魏小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