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些年一直顺遂,往日这样的事,遇上家属不依不饶来闹,他总能涎着脸把黑说成灰,灰说成白,油滑得像条沾了荤油的泥鳅,任谁也揪不住尾巴。可今日架在自己脖颈上的这柄剑比三九天的冰棱子还利,心里也不由得发了慌,但还强撑着镇定:“我们东家岂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着的人物?”
傅廷的剑尖突然压进半分,血珠子顺着剑槽往下滴,滚到他领口时,掌柜的终于绷不住了,咬紧后槽牙喊道:“好汉莫冲动,我们东家乃积……”话未说完,忽然后心一凉,他低头,只见一截带血的刀尖从自己前胸钻出来。那个蹲在最外围平时在后厨劈柴的杂役正咧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他甩了甩手:“掌柜的,黄泉路走好!”
又歪头啐了口唾沫:“那丫头早喂了阎王殿前的恶犬。诸位现在滚蛋,还能赶上给她烧个头七。否则,你们就一起去黄泉路上与她做伴。”
未待他说完,傅廷剑锋已刺了过去,却只挑着半片灰布衣角,陈舟的长剑也在同时出手,切入梁柱三寸深,却是杂役影子都没碰着。青灰色浓烟从地板上炸开,混着硫磺味的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傅廷挥袖劈开烟瘴时,只来得及看见后门晃动的竹帘。
“喀嚓”一声,陈舟踩碎了滚到脚边的迷烟铁丸。被甩在墙角的老妇人天灵盖已凹陷,后脑勺正缓缓渗出黄白之物——她同掌柜的一样被灭口了。
帮工们哭嚎成了一片,最瘦小的那个伙计突然跪倒在地:“几位英雄饶命!”他额头磕得砰砰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附近住着的街坊,在此做个杂工……”
傅风傅云同时踏前一步,靴底沾着的血渍在地板上拖出两道红痕:“公子,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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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从身上摘下一个鎏金名牌,递给傅风:“你速去找芒城县令,先封了这黑店,店内人员悉数收押,事后查明再论。”他刚进城时就听人议论“新县令”,料想这芒城县县尊是新近上任,当与此事没有干系。眼下他自己没有人手,不得不借助外力。
傅风接了名牌转身去了。
“傅云,把城内所有挂着粉灯笼的院子都掀了房梁查。陈兄,你我二人去打探这儿的江湖帮派和黑道势力。”
陈舟面色凝重:“傅公子,魏小姐的失踪定与我们昨天遇到的那帮人有关。”他简单快速说了面馆之事。
傅廷心里烧着一把火,“咱们得快,多耽搁一分钟,阿梨就多一分危险!”
棠梨醒来时,感觉自己正躺在一辆行走的马车里,眼睛上蒙了布条,手脚也被绳索缚得死紧。
药劲还没过,身上依旧无力,她没有动弹,屏息聆听周围动静。车厢右侧有一道轻浅呼吸,听着是个练家子,马车所行之处有喧嚣声——此时应该还在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