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且宽心,老奴这就去安排。”雕花门扉开合带起细微响动,烛影在帐幔上摇晃出凌乱痕迹。
房内烛火将尽,苏南仍端坐在圆凳上。蜡泪堆叠如珊瑚,最后一缕青烟消散时,他仍未唤人添灯,任凭浓稠黑暗漫过房间。
晨光初透时,端着铜盆的丫鬟推门便愣在原地。苏南歪靠在雕花床柱上,眼下泛着青灰。“世、世子爷您这是……”
“昨夜在梦里当了一宿侠客。”苏南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嗓音还带着惺忪,“跟百八十个歹徒缠斗整夜,可比骑马射箭累人。快去厨房催催,让小爷吃饱了接着补觉。”
丫鬟抿嘴偷笑,忙出去吩咐人去了厨房,自己和另外一个小丫鬟服侍苏南洗漱。
丰盛的早食送进苏南房间,待丫鬟端着托盘出来时,杯盘都已空了。一个服侍苏南洗漱的小丫鬟趁大家都在忙活时,去了国公夫人的院子。
秦嬷嬷听了小丫鬟的禀报,对国公夫人笑道:“夫人,您放心了吧,世子定是想通了。世子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做那糊涂事?”
国公夫人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好看了些,露出一丝浅笑,“但愿吧!……盯着世子的人不能懈怠。对了,等会国公爷要过来,让人剥盘鸡蛋来给我滚一滚眼周。”
这边,苏南待丫鬟们都出去后,迅速与自己的长随耳语几声,长随立刻按吩咐去办事了。
春茶的香气在茶楼雅间袅袅升起,棠梨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嫩芽。傅廷坐在她对面擦拭剑穗。
傅云昨日打探到左鸿初应了同僚的邀请,今日会来这间茶楼品今年的新茶——从南方运来的上好碧螺春。所以,他们俩提前来订了位置,想看看能不能与那位左相近距离“偶遇”。
傅廷忽然压低声音:“东侧第三间,有双眼睛盯了我们半盏茶时间了。”
“是苏南的长随,那日赏花宴上我见过。”棠梨指尖轻叩青瓷杯壁,“他盯着伯爵府已经有几天了。”
她今日有要事,不想出其他什么幺蛾子,便起身想去打发掉那条尾巴。脚刚踏出门口,一壶冷水兜头浇下,似是一直在门口等着她。
棠梨眸子一冷,刚要开口,罪魁祸首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脚前,压低声音道,“公子对不住,对不住,小的是奉苏世子之命……望公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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