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篡改的检测报告里有隐藏的时间戳,显示修改时间是在样品送达后的第七天——而正常检测周期是三天。"
"所以检测机构故意拖延,伪造数据。"赖诗瑶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山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铃铛,"他们想让我们来不及反驳。"
"但我们有十天。"郝逸辰打开车载音响,放的是赖诗瑶教孩子们唱的赶马调,"十天够我们找到野漆林,够律师团整理好二十份抗辩材料,够我的粉丝把#守护东方漆艺#刷上热搜前三。"
赖诗瑶转头看他,晨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
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古道上,郝逸辰举着摄像机拍经幡时说的话:"有些东西,总要有几个人拼了命去守。"
车转过最后一个弯道,鹰嘴崖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赖诗瑶看见山脚下那片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漆树林,断枝上还挂着新鲜的树汁,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和检测报告里超标的化学物质,颜色一模一样。
她摸出手机拍下这一幕,手指悬在发送键上。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车窗,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极了小时候在老宅听到的,马帮归来时的铜铃声。
"诗瑶。"郝宇轩突然踩下刹车,指着前方山壁,"看那里。"
崖壁上有道新刻的划痕,被松枝半掩着。
赖诗瑶凑近细看,是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漆树有毒,速离"——和三个月前她在古道护林站发现的匿名威胁信,笔迹一模一样。
山雾突然漫上来,遮住了太阳。
赖诗瑶望着那行字,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狼"。
原来不是泛指,是真的有一群狼,躲在阴影里,盯着她守护的每一件宝贝。
"我们走。"她转身坐回车里,把铜铃铛系在手腕上,清脆的响声惊飞了几只山雀,"去查这行字是谁刻的,去找出给检测机构送黑钱的人,去把那片野漆林的位置挖出来......"她望着车外越来越浓的雾,嘴角慢慢扬起,"马帮的路,越难走,越要走得漂亮。"
郝逸辰发动车子,后视镜里,鹰嘴崖的雾中隐约露出半截红布——像是有人刚挂上去的标记。
赖诗瑶眯起眼,那红布的纹路,和她在茶马古道申遗成功那晚,老匠人系在经幡上的祈福结,一模一样。
山雾渐浓,前方的路变得模糊不清。
但赖诗瑶知道,再浓的雾,也挡不住马帮人寻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