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开篇,林羽便以恳切的言辞表明自己进言的初衷:“陛下,立储一事,关乎我武周之根本,天下之安危。‘位卑未敢忘忧国’,臣虽位卑言轻,但忧心国事,不敢缄默,特上书陛下,望陛下详察。” 他深知武曌对权力的掌控欲,也明白自己的谏言可能会触动武曌的敏感神经,但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他甘愿冒此风险。
林羽所上之谏书,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其文曰:
“臣闻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立储者,乃国本之基,社稷之要也。今陛下临朝称制,威德兼施,武周之盛,世人共睹。然立储之议,纷纭未定,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庐陵王李显,高宗之嫡嗣,陛下之亲子。其身世正统,根正苗红。自李唐肇基,累世相承,德泽深厚,民心所向。今虽国号更易,然百姓心中,李唐之念犹存。立李显为储君,可顺万民之望,复正统之传,使四海归心,邦基永固。昔王莽篡汉,建新改制,然因其非刘氏正统,民弗从之,终致天下大乱,新室速亡。今我武周,若立李显,承李唐之余绪,必能鉴古知今,避其覆辙。
皇嗣李旦,性行仁厚,聪慧明达。虽居朝堂,行事低调,然于国家大事,洞察入微,见解卓然。忆昔,嗣圣元年,陛下废庐陵王李显,皇嗣李旦初登大宝,彼时,李旦深知陛下之能,为社稷计,未揽朝政,拱手将诸事托付陛下,此其一让也。垂拱二年,陛下假意还政,李旦洞察圣意,上疏辞让,再度成就陛下临朝之局,此其二让。圣历元年,李旦念及母子情谊,亦为朝堂安稳,数次称病不朝,恳请陛下即位,始成武周,此其三让。李旦三次让位于陛下,足见其心怀天下、至孝纯善。若立李旦为太子,陛下可昭仁德之范,示天下以宽广胸怀,非独揽皇权之主。此举恰似‘完璧归赵’,陛下将皇位还于李唐宗室,必获万民敬仰,功德昭彰。陛下以武氏之尊,承李唐大业,本已备受议论。若立储得宜,化干戈为玉帛,朝堂自当和谐,武周之祚亦将绵长。善治者,顺势而为,陛下若立李旦,必能开创盛世新局。
反观武氏子弟,如武承嗣、武三思之流,虽为陛下宗亲,然其野心勃勃,争权夺利,结党营私,打压异己。若立为皇太侄,恐朝堂之上,纷争不息,各方倾轧,国无宁日。且武氏子弟,多未历经治国之艰,缺乏理政之才,难当天下之重任。而李显与李旦,自幼受皇家之教,饱经世事之练,深谙治国之要道。立此二者为太子,武周江山方可后继有人,繁荣昌盛。‘大厦之将倾,非一木所能支’,武氏子弟难撑武周之大厦,唯李显、李旦,乃国之栋梁。
臣恳请陛下,以国家社稷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于李显与李旦之间,审慎抉择。无论圣意何指,皆将为武周带来新之生机。臣不胜惶恐,恭请陛下圣裁。”
在折子中,林羽着重阐述了支持李显为太子的理由。他写道:“陛下,庐陵王李显,乃高宗皇帝亲子,亦为陛下嫡子。其身世正统,昭然于世。自李唐开国以来,历经数代,传承有序。今陛下虽革唐命,改国号为周,但天下百姓心中,李唐之根基仍在。立李显为太子,可顺应民心,重拾天下对李唐正统传承的期许,使民心归附,稳固我武周之统治。‘得民心者得天下’,此乃千古不变之真理。前朝王莽篡汉,虽建立新朝,锐意改革,但因其政权缺乏正统性,民心不服,终致天下大乱,新朝亦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今我武周若能立李显为太子,延续李唐正统,必能避免重蹈王莽之覆辙。” 林羽深知,民心向背是国家稳定的关键,而李显的正统身份在百姓心中具有极大的号召力。
同时,林羽也提及了皇嗣李旦。他认为,若立李旦为太子,亦有诸多益处:“皇嗣李旦,生性仁厚,贤明聪慧。其在朝堂之上,虽行事低调,但对国家大事亦有深刻见解。若立李旦为太子,陛下可借此彰显仁德,向天下表明陛下之胸怀宽广,并非贪恋皇权之人。此举犹如‘还璧归赵’,陛下将皇位归还李唐宗室,必能赢得天下人的赞誉,为陛下之功德增添光辉。陛下以武氏之身,承李唐大统,本已饱受争议。若能在立储一事上做出如此明智之举,必能化解各方矛盾,使朝堂重归和谐,武周政权亦将更加稳固。‘善治者,求之于势’,陛下若能顺势而为,立李旦为太子,定能开创武周之新局面。” 林羽深知,武曌在称帝之后,一直致力于消除各方对武周政权的质疑,而立李旦为太子,无疑是一个化解矛盾的绝佳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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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林羽还在折子中分析了立武氏子弟为皇太侄的弊端。他直言:“陛下,如今朝堂之上,武氏子弟争权夺利,已呈乱象。若立武氏子弟为皇太侄,恐将引发更大的纷争。武承嗣、武三思等人,虽为陛下宗族,但他们野心勃勃,为了争夺皇位,不惜结党营私,打压异己。一旦他们得势,朝堂必将陷入混乱,各方势力相互倾轧,国家将永无宁日。且武氏子弟缺乏治国理政之经验,难以担当起治理天下的重任。反观李显与李旦,他们自幼接受皇家教育,历经世事,对治国之道有着深刻的理解和认识。立他们为太子,方能确保我武周江山后继有人,繁荣昌盛。‘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武氏子弟难以撑起武周这栋大厦,唯有李显或李旦,才是国之栋梁。” 林羽毫不避讳地指出了武氏子弟的问题,希望武曌能认清形势,做出正确的选择。
折子的最后,林羽再次恳请武曌慎重考虑立储之事:“陛下,立储乃国之大事,不可不慎。臣恳请陛下以国家利益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在李显与李旦之间做出抉择。无论陛下最终选择谁,都必将为我武周政权带来新的生机与希望。臣不胜惶恐,静待陛下圣裁。‘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臣愿为陛下、为武周,倾尽所有心力。” 林羽在折子中表达了自己对武曌的忠诚与期望,希望武曌能以大局为重,做出一个有利于国家长远发展的决策。
写罢折子,林羽长舒一口气。他深知,这份折子承载着自己对国家的期望,也可能改变朝堂的走向。第二日,林羽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折子呈递给了武曌。
武曌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拿着林羽呈递的折子,目光缓缓扫过上面的文字。她的脸色平静如水,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的想法。一开始,看到林羽直言立储关乎国家根本时,武曌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似乎对这个年轻臣子的勇气感到意外。当读到林羽阐述李显正统身份以及顺应民心的观点时,武曌的目光停留了许久,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脑海中浮现出民间百姓对李唐的态度,心中不得不承认林羽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接着,看到林羽提及立李旦为太子可彰显自己仁德的部分,武曌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深知自己称帝以来,外界的争议从未停歇,若真能借此立储化解矛盾,对自己的名声和政权稳固都大有裨益。然而,当看到林羽毫不留情地指出武氏子弟的弊端时,武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她放下折子,靠在龙椅上,闭目沉思。
良久,武曌再次睁开眼睛,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辨。她心中清楚,林羽的折子虽句句在理,但立储之事牵扯太多,绝非轻易能做决定。武氏子弟对皇位虎视眈眈,若贸然立李显或李旦为太子,必然会引起武氏宗族的强烈反对,朝堂恐将陷入更大的动荡。但不立武氏子弟,又违背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巩固武周政权、传承武氏血脉的初衷。武曌在心中反复权衡着利弊,一时间,竟难以抉择。
最终,武曌将折子放在一旁,缓缓开口:“林羽所奏,朕已知晓。此事关系重大,朕需从长计议。” 她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让人无法窥探其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林羽在宫外,正焦急地等待着武曌的回应,他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武曌能从国家大局出发,做出正确的立储决策 。
朝堂之上,立储之争愈演愈烈,各方势力僵持不下,整个朝廷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利莫大于治,害莫大于乱。” 林羽深知,若不尽快打破这一僵局,朝堂必将陷入更深的混乱,武周政权也将面临巨大的危机。怀着对国家前途的深切忧虑,林羽在书房中秉烛夜书,精心撰写了一份折子,期望能以此为契机,引导武曌做出正确的立储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