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济大师?您怎在山下?”说话的是平宁侯府前院儿的大管事,也是此行的话事人。
“我师父早几日便到了山下,当时师父察觉天象不对,已派了不少师兄前去通知附近村庄中的百姓。也派人去钦天监说过此事儿。只是不曾料到雪这么大,想来便是通知了,也无济于事。今儿雪停了,师兄们已去帮助百姓修缮被雪灾损坏的房屋。现下只余我等在寺庙中等诸位善人前来。”
扶着永济大师的小沙弥言语利落地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永济大师轻轻摸了摸他冰冷的小光头,眉宇间皆是慈爱。
“永济大师心怀慈悲,乐善好施,是当之无愧的大德高僧。主家也时常提起大师的功德,令我等敬仰万分。”大管事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试图同永济大师这样的高僧套近乎。
永济大师并不为这些夸赞所动,只和善地开口道:“小徒无知,信口雌黄。不过是赶巧了,善人请进吧。”
大管事见永济大师并不为言语所动,但已经亲自出庙门相迎,已经给足了平宁侯府面子。
也不耽搁,挥手便叫一众随从、丫鬟、婆子去寺内休整。
跟随押运货物的随从仆役,也将车上的粮食衣物卸下,全部搬进小济苦寺中。
“青蔻姐姐,可是到地方了?”张小容小声问。
扶云山,她还不曾来过。
青蔻点了点头,便去马车上拿了包袱,跟着众人往里去。
冬枝倒是耐心地回张小容。
“就是这儿了,你没瞧见旁边儿棚子灶台都搭好了?此处名为小济苦寺,是山上大济苦寺为救助百姓专门修建的。每逢天灾,小济苦寺便会先将棚子灶台搭好,等着各家施粥施药的前来。寺中每逢初一十五也会施一回汤药。”
“大济苦寺,小济苦寺,两个济苦寺,可是有什么缘故?”林岁安望了眼寺庙上的牌匾,只上书着‘济苦寺’三个朱红的大字,牌匾上可没写大小。
“原本扶云山上只有一处济苦寺,便是山顶的大济苦寺。大济苦寺虽在山顶,但香火鼎盛,前去参拜打醮的人络绎不绝。听说许久以前,具体什么时候也无从得知。也是因着一场极大的雪灾,济苦寺中原本有不少香客捐献的粮食衣裳,却因为大雪封山,没能及时送到山下百姓手中,导致不少百姓在风雪中身亡。也有那些想踏雪上山求救的人,因为山路陡峭,又分不清脚下是路还是树枝撑起的雪面,有不少百姓摔下山崖,也有些还没到山顶便冻死在半道上。”
“当时大济苦寺中的住持心怀愧疚,不出三月便吐血而亡。新主持便入京都四处化缘,所得银钱,在扶云山脚下又修建了一座济苦寺,便是眼前这座。山上的济苦寺更大一些,主做参拜打醮所用。而山下的济苦寺要小些,庙中虽也有神佛供人参拜,但更多的是用来收留穷苦百姓和流民。那些前来烧香拜佛之人所捐献的米面、衣裳也皆储存在小济苦寺。”
三人并排着往里走,冬枝在中间儿,给林岁安和张小容两人细细说着大小济苦寺的过往。
听着故事,想起今日一路上瞧见的大雪,二人心中也露出几丝悲凉来。
她们身着厚实的棉袄皮子,尚且觉得手足冰凉,连呼进鼻子的空气都是冰冷刺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