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柒柒没法否认。
也没法开口坦然承认。
沈沐泽舔舔唇，继续：
“你明知道这些，却还是选择坐在我的身上施蛊。”
他看着她，眼神一寸寸逼近，嗓音越发哑，“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你愿意，纵容我们之间的恶念。”
少女第一时间没有开口反驳。
而沈沐泽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只要她没有拒绝。
那......
男人眼底的暗芒骤然收紧，他手臂一紧，直接将怀中的少女整个人抱了起来，不顾她恍然回神的反对，推开了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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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章#
#346章#
“别发抖，柒柒。”
出乎意外地，关上卧室房门的沈沐泽并没有做什么越界的举动。
他甚至比在毯子下的时候还要安分许多。
整个人只是蜷在床上，最多的也不过是把身材娇小的少女捞进自己怀里，困得很紧。
温柒柒偷偷抬头打量了一眼。
男人额角冒着细汗，呼吸又重又急，看起来就像是只马上就要被欲念完全操控的困兽。
他那双好看的眼眼尾也泛着赤红，桃花眸潮湿得像被雾气濡湿的天光，低垂着试图隐藏他的真实念头。
注意到少女探过来的视线，沈沐泽稍稍抬眸睨了她一眼。
旋即就是将少女整个圈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明明声音都算不上稳，手臂却收得死紧，就如同要将她嵌进他的骨血之中一般。
“温......”
“柒柒。”
拉长的声线。
偏执的要喊她的全名。
男人刚刚还能游刃有余应对的散漫劲早已经被情蛊引燃的欲望烧得一干二净了。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那种炙热点攀爬过全身的燥热有多么难以压下。
能克制兽性本能冲动的，是沈沐泽难得的，为数不多的，名为“尊重她意愿”的理智死死扼住了他最后一丝清醒。
“别动了......”
他埋在她的颈侧，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轻声细语商量着：
“也别......”
“扩想了......”
“你越在心里重复我的模样......”
“这蛊......”
难捱的躁动让他剧烈地喘着气，半晌才继续说下去：“就会越强烈。”
“我本就只喜欢你一个......”
“有蛊的加持......”
“这感觉我真的快......”
“扛不住了。”
看着他这副易碎隐忍的模样。
温柒柒在那一刻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
【......沈沐泽怎么好像比四哥还适合在这种情况下掉眼泪哭唧唧满眼期许地说还想要呢？】
沈沐泽身体僵了一瞬。
他......
听到了什么？
脑子有些混乱。
被温柒柒这句话勾起的情绪疯狂作祟，沈沐泽稍稍抬眸咬上了少女的耳垂。
潮热感卷着炙热的呼吸。
男人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你刚才答应我了的......”
“别想其他的男人......”
温柒柒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猜到的，只能先哄着他不要发疯应承下来。
得到再次保证的沈沐泽侧头盯了她一会儿。
最后还是不相信地伏下头。
灼热的唇轻轻掠过少女小巧的耳垂，继而顺着耳后柔嫩的弧线一点点向下蔓延。
火星溅入水潭，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细密温热。
艺术家缱绻地描摹中，少女的呼吸逐渐与他同频。
眸光灼热如焰火，低垂的睫毛扫过少女的锁骨，如蝶翼轻拍，引得怀里少女最终还是接受不住地推搡开他。
被拒绝继续的男人停顿了片刻，随即又枕回她的肩窝，长长舒了一口气。
甚至都不需要温柒柒主动开口指引。
体内的蛊虫就已经怂恿着他将她想要知道的信息尽数吐出：
“柒柒，你的付出......”
强忍住脑海深处疯狂叫嚣的想要把少女揉进身体里一次又一次欺负哭的念头，沈沐泽眼眶湿润，“是有结果的。”
不得不说。
他开口的每句话每个举动，还真都在温柒柒的意料之外。
以为他要纵情纵欲时，他搞纯爱。
以为他要克制自守时，他搞偷袭。
绕是这样，温柒柒还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安静了。
“是有结果的。”
那些无数次循环中埋在沈沐泽内心深处的话，一瞬间如洪水决堤，再无遮拦：
“你看，我就能想起，你对我的好......”
“虽然我不记得你为了我们做过的所有努力，但我知道......”
“我的温柒柒啊.....”
“你一定为了这家，为了不省心的我们，做出了很多很多超出常人能接受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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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说，他们的结局已经写死了。
他们被操控的一生是不可能再有任何变更的。
造世主高高在上满意着笔下角色任由她差遣安排的“最好结局”，无视他们的意愿，无所谓世道伦理事实，蛮横无理地在他们身上打上“炮灰配角”的标签。
以为是死局。
却有人逆光前行。
背着造物主有时候偷偷摸摸有时候嚣张跋扈，一次又一次无怨无悔地撕扯着封在他们身上的“剧本”。
于是，封条有了裂痕。
于是，自由有了重新定义。
于是，爱意终于可以掌控于他们自己手中。
感受到怀中少女的轻颤，沈沐泽没有去强行板正她的姿势，只是抬起了手，凭着印象抹去少女眼角的泪痕：
“这次，我们都在。”
“我向你保证。”
“在我身上，绝对不会再出现让你那么痛苦的记忆了。”
“这次......”
“我想陪你走到真正意义的最后。”
—
情绪稍稍稳定些后，在沈沐泽的刻意指引下，温柒柒开始了解他所知道的信息。
很遗憾。
几番询问确定下来，沈沐泽所掌握的记忆有是有，但关键的很少。
而且大多都是和温柒柒重合的。
又或者说.....
是一些对两人来说比较特殊的记忆。
许是蛊虫真的太过于凶猛的缘故，沈沐泽刚开始还能正常地回答她的问题，越到后来他残留的意识就越恍惚。
甚至已经不足以明确跟她解释清楚自己都记得什么。
谈起的回忆也乱了时间线。
温柒柒有些怀疑自己被沈沐泽耍了。
现在这情况不像是给他审讯，倒像是给了他一个逃避回答的机会。
迷迷蒙蒙的他甚至连每次循环里他的死因都记得不清晰。
就更别提他受过的那些伤和那些痛楚了。
意外地。
温柒柒无意间提到的小事他倒是有几个记得格外清晰。
比如他们破产之后温柒柒总会多看几眼的蛋糕店名字，比如温柒柒有次醉酒之后跟他开玩笑说自己好想养条边牧，比她聪明可以每天照顾她，比如......
细数下来。
温柒柒发现。
他能记到张口就来的......
几乎都是她在每次循环里不经意提起的小愿望。
不可名状的情绪刺痛了眼眶，温柒柒忽地止住了声，良久没有再开口。
男人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揽着她的腰，将她贴紧了自己的腰腹，阖上了眸子。
半晌。
怀里的少女声音很小。
但他还是听清了那句喃喃：
“为什么......要把我的喜好记得那么清楚......”
“只是兄妹的话，你完全可以不用这么......”
“关于你的每件事，”沈沐泽接过了她的喃喃，“我每次都有记在我房间内的各个物件上。”
他扬起头，像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循环中笨拙固执地坚持，“经历一次两次，我发现只要我对一个物件的感情过深，我再看到它的时候脑袋里就会闪过一些不属于我记忆中的画面。”
“这种方法确实很笨。”
“但很奏效。”
“比如这次，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星期之后。”
“我想起来了很多事。”
他的指尖就停在温柒柒面前。
温柒柒伸手回握了他。
男人垂下眸，没有动作。
“你是蠢么，怎么不去记些更重要的事，比如怎么才能避免和他们......”
“你才是最重要的。”
沈沐泽语气温柔。
“柒柒。”
“你怎么还没注意到。”
“那些意外，除了它本身是被安排好无法拒绝之外......”
“另一层我们坦然接受的原因......”
少女被男人轻柔地转过身。
他的眼神太过于勾魂，在这沉闷的夜里如同燃烧的一簇慢火，幽深却又温热：
“是因为你就在意外殃及的范围之内。”
温柒柒猛地一怔。
沈沐泽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猛然间将她从看似已经完整实际上依旧存在着层层裂缝的梦境拉了出来。
“如果我们耍了什么小心思避开了那些命定的意外，那......”
他语气平缓。
后半句语言未尽，抬眸注视着温柒柒。
少女则是完全接收了他的意思。
一瞬间脑中开始迅速倒带曾经她经历过的诸多“原剧情”记忆。
通过不断的回放，检索，剖析，那些被她一开始就忽略掉的细微漏洞终于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明明这部小说的原作者那么偏爱南宫黎，给他身边流转不断时刻可以弥补维新的异性缘，且一个个还都是京都富人圈里有头有脸的大小姐。
给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他足以撼动京都几个百年世家的黑道势力。
给他源源不断根本花不完的金钱，给他一切合理不合理的金手指，给他完全一帆风顺的人生剧本。
小主，
在这一切一切的前提下，原作者怎么可能允许一直明恋他的沈家大小姐除了付出些无关痛痒的金钱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交到他手里呢？
如果模拟原作者的思维。
恐怕......
温柒柒呼吸一滞，一种令人悚然的战栗从脊背升起。
也许真正的原剧情都是围绕她一步一步展开的。
也许.....
从一开始，她被原作者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将她拥有的一切献给南宫黎的，以此来成就他的雄图霸业，步步高升。
而不知道这期间出了什么样的乱子。
导致承接沈家巨额资产的，由南宫黎变成了原女主林薇雪。
后续受伤被打击被虐待被折磨直至死亡的剧情也就自然而然......
落到了她的哥哥们身上。
突然想清楚这一切的温柒柒忽然怔住了。
像是一根弦“啪”地在她脑海中猛然断裂，她整个人瞬间陷入一种几近空白的恍惚状态。
令人窒息的真相毫不留情地敲碎了她一直坚强的表象。
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连呼吸在那一瞬都卡在喉咙里，她本能地想要吸气，却发现胸口已经发闷到几乎无法扩张。
蓄着泪光的眼眶颤栗着，眼泪却倔强地不肯滚落。
就像是一个一直以为自己是站在灯下的人，忽然有一天意识到那灯光并不是真的灯光，而是由她最爱的家人用自身的痛楚强行为她拘留的一束光。
那种突如其来的心痛感，如一只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狠狠一收——
她连情绪都来不及理顺，只能抽噎着急促地呼吸着。
这样的温柒柒，看得沈沐泽好疼。
比他自己经历那些痛苦还要疼上百倍。
没有任何犹豫，他又把她抱回了怀里。
这次他抱得很紧。
他不想她自责。
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有任何愧疚心理。
“柒柒。”
他低语着她的名字。
怀中少女颤抖着，拽紧了他的领口，还在急促呼吸着，近乎是无声哭泣到快要喘不上来气。
隔了好半天才念了声“哥”。
“你们为什么要......”
“这么傻啊......”
【那些痛苦我可以自己扛的】
【为什么你们也要掺进来啊......】
【本来惨的只要我一个就好了......】
【可现在......】
眼泪滚烫。
洇湿了男人的衣衫。
沈沐泽顺着她的长发，声音也掺着些颤音：
“哪里傻了。”
他笑得没什么力气，“当哥哥的，哪有让妹妹受人欺负受委屈的道理。”
“可我们甚至都不是.....”
“我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
沈沐泽擦了擦少女眼角的泪滴。
“就算以沈沐泽的角度。”
“他也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