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夙朝周身的寒意尚未散去,帝王冕旒下的目光却在听到"霜儿"二字时微微一滞。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龙袍上金线绣就的蟠龙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你回去告诉霜儿,朕处理完谢晚霜即刻就回。"
栀意咬了咬唇,怯生生地抬起头,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晃:"娘娘说......说希望您能快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淹没在殿外呼啸的风声里,"小公主哭闹不止,娘娘哄了许久都没用......"
萧夙朝神色微动,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轻轻颔首,腕间帝王扳指折射出冷光:"知道了,朕这就加快些。"说罢,他转头望向谢晚霜,眸中寒芒重新凝聚,"祁司礼,顾修寒,你们二人协助谢砚之,务必将此事妥善处置。朕先回龙涎宫一趟。"
言罢,他袍袖一挥,转身大步离去。鎏金云纹皂靴踏过满地碎瓷,发出清脆的声响,惊起廊下栖息的白鸽。祁司礼与顾修寒对视一眼,同时抱拳应道:"臣遵旨!"而谢晚霜瘫坐在地,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触怒了帝王,恐惧与不甘在心底翻涌,却再无挽回的余地。
六月的骄阳斜斜照进龙涎宫,鎏金窗棂将细碎的光斑洒在青砖地上。萧夙朝快步穿过九曲回廊,帝王冕旒在晨光里摇晃出细碎的金芒,龙袍下摆掠过廊下盛放的蜀葵,惊起几只斑斓蝴蝶。
殿门尚未完全推开,软糯的奶音已顺着雕花槅扇飘出:"父皇回来了!"萧夙朝心头一暖,疾步踏入寝殿,只见澹台凝霜半倚在鲛绡帐前,月白色寝衣外披着件火红狐裘,雪白的狐尾垂落在金丝软垫上,衬得她面若桃李,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
榻前,两个粉雕玉琢的小身影正蹒跚学步。一岁的萧念棠和萧锦年穿着藕荷色襦裙,发间别着小巧的珍珠步摇,在乳母搀扶下跌跌撞撞奔向他,奶声奶气齐呼:"父皇,抱!"两个孩子肉乎乎的小手高高举起,袖口绣着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慢些,当心摔着。"萧夙朝弯腰将两个女儿同时抱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她们柔软的发顶。他转头望向榻上的澹台凝霜,目光掠过她泛着薄红的脸颊和微微凌乱的鬓发,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霜儿,可是哪里不舒服?你这是......"
澹台凝霜轻笑一声,腰肢款摆着起身。火红狐裘随着动作滑落,露出内里绣着九尾狐纹的抹胸寝衣,雪色肌肤若隐若现。她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如同一朵带露的芍药,柔若无骨地贴上萧夙朝的胸膛:"陛下觉得,好看吗?"
萧夙朝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叹息,怀里两个女儿咿咿呀呀的笑声让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潮。他低头在念棠和锦年的小脸上各亲了一口,温声道:"念棠、锦年乖,叫你们的皇兄过来抱去玩,父皇要与母后说些体己话。"
话音未落,两道同样挺拔的身影已从偏殿窜出。四岁的双生子萧尊曜和萧恪礼穿着靛青锦袍,发间束着同色玉冠,眉眼间皆是萧夙朝的英气。兄弟俩默契地对视一眼,利落地从父亲怀中接过妹妹。萧尊曜刮了刮念棠的小鼻子,哄道:"走,哥哥带你去看新孵出的小鸭子。"萧恪礼则对着锦年扮了个鬼脸,逗得小丫头咯咯直笑。
"父皇、母后再见!"两个孩子脆生生地喊着,抱着妹妹往偏殿跑去。萧尊曜脚步顿了顿,耳根泛红,偷偷瞥了眼母亲的装扮,又迅速别开脸;萧恪礼则红着脸,加快脚步小跑起来,锦年的银铃脚镯在廊下撞出清脆声响。
澹台凝霜踮起脚尖,指尖缠绕着萧夙朝束发的玄色丝带,狐裘上雪白的毛领扫过他下颌:"陛下觉得好看吗?"眼尾朱砂痣随着笑意轻颤,宛如春日里最娇艳的海棠,在晨光中晕染出勾魂夺魄的光晕。
萧夙朝喉间滚动着未出口的喟叹,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腰间若隐若现的九尾狐刺绣,金线在肌肤上勾勒出妖冶的纹路:"好看,倒是学会算计朕了。"冕旒下的目光掠过她绯红的耳尖,帝王的声音里裹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陛下日理万机的,"澹台凝霜将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呼吸带着玫瑰香露的甜腻,"臣妾若不用些手段,如何能得到陛下片刻垂怜?"雪白狐尾不经意扫过他手背,撩拨得人心痒难耐。她仰头时,发间东珠晃落一滴晨露,顺着锁骨滑进抹胸深处。
萧夙朝突然扣住她手腕,玄色龙纹在她雪色肌肤上投下暗影:"你也知道朕忙?"他低头咬住她耳垂,语气却透着危险的温柔,"老实交代,你的这身装扮,除了栀意、念棠、锦年,还有没有其他人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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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凝霜咯咯轻笑,反手搂住他脖颈,狐裘彻底滑落,露出肩头大片肌肤:"没有哦,"她指尖划过他喉结,故意拖长尾音,"这般模样,自然是要留给陛下独赏的......"话音未落,殿外忽有宫人高声通传,惊得檐下铜铃叮咚作响。
龙涎宫檐角的铜铃尚未停歇,一道明黄身影已踏着满地碎金般的阳光掠至殿前。江陌残如鬼魅般闪现,玄色劲装与廊下朱漆柱融成一片暗影,冷声道:"荣亲王。"
萧清胄摇着折扇晃悠进来,月白锦袍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羊脂玉坠随着步伐轻晃。他挑眉扫了眼紧闭的寝殿门,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我哥在干嘛呢?我来我哥这儿蹭个饭。"话音未落,忽听得殿内传来瓷器相撞的轻响,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