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拿笔,可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护士看出他的状态,语气放缓:
“沈先生,我们知道您难以接受。”
“但这是医疗流程中必须进行的授权。”
“您只需要签字。”
他低下头,跪在医院的长椅前,将那张纸平铺在长凳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沈君泽”。
他写得很慢,仿佛每写一个字,都会把心里的某一块血肉剜下来。
写完的那一刻,他喃喃低语:
“如果我能代她疼……我愿意疼一辈子。”
医生从侧门快步走来,语气急促:
“沈先生,术前签字完成了,我们马上推她进主刀室。”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沈君泽怔了几秒,终于站起身,稳住声音问:
“她还醒着吗?”
医生点头:“她很清醒,一直不让我们提前通知你病危,只说——她不想你担心。”
沈君泽闭了闭眼,转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喉头一动,低声说:
“如果她醒着,请转告她一句话。”
“告诉她——她再晚醒来一分钟,我就发疯给她看。”
医生一愣,然后郑重点头:“我会转达。”
门缓缓关上。
红灯重新亮起。
沈君泽退后一步,整个人靠在墙边,缓缓滑坐下去,手还紧紧握着刚签完字的笔。
这一刻,他不再是曜雪的掌舵人,不是沈氏的继承者,不是那个在资本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
他只是一个——等在门外,不知道是否还能见到妻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