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已经完全亮了。
李雪菲半靠在病床上,身上还挂着输液,唇色苍白,但眼睛是亮的。
她看起来很安静,却又像那种经历了一场巨浪之后仍能站在原地的海岸。
她是撑过了那一夜。
可沈君泽知道,她不是没疼,不是不怕。
而是把所有的害怕和疼痛,都吞进了骨血里。
她伸出手,摸了摸身侧空着的位置,轻声说:
“你昨晚……一直在?”
沈君泽坐在床边,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像要把她此刻“活着”的模样烙进骨子里。
然后,他低头,额头抵在她手背上,整个人像被什么彻底压垮了一样。
他哑着声音,一句一句说:
“你知不知道,你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有多怕。”
“医生让我签病危通知书,说不一定能保住你。”
“我签字的时候,手抖得拿不住笔。”
“我从没这么怕过。”
“怕你不醒,怕你不要我了,怕我抱着孩子……却再也见不到你。”
李雪菲怔住。
这是沈君泽。
是那个曾在商业场上不动声色、在沈家风暴中冷静算局、在她情绪最失控时仍能替她挡枪的男人。
他不是不能哭。
只是从不肯哭给别人看。
可现在,他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