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完卫生间,她就睡不着了。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有那么一瞬间的错位,好像她就是妈妈,肚子里的是她自己。
她从被子下面摸到常时的手,把手指插了进去,常时立刻醒了,反手握紧,轻声问:“醒了?”
周之耘偎进常时怀里,“睡吧。”
常时轻轻抚摸她的背,哄她睡。
再睡着后,周之耘又做梦,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从人行道上摔了下来,躺到了非机动车道上,电瓶车、自行车不停地从身边过,绕开她,但又好像看不到她。
下身流血了,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怀着孕呢。雪团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不停地舔着她……
后面还有雪团走丢了,她在家里和小区里着急地找,马上就要下雨了。她知道自己不能淋雨,但又找不到雪团……
早上,她醒得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常时问她是不是没睡好。她把鱼油咽了下去,又喝了两口水。
“做了一宿梦,累死了。”
还都很窒息和绝望。
常时问她什么梦,她摇摇头,“不想回忆,不想说。”
累。
接下来一整天都觉得很累,但是睡也睡不着了。
常易陪岁岁去上舞蹈课,罗漾约周之耘去看电影,逛街。周之耘倒是睡了大半个电影的时长,一醒过来,正好滚字幕了。
“不好意思。”周之耘不好意思地和罗漾说,“睡着了。”
罗漾拉着她站起来,往外走,“睡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睡就睡,不过电影院的确是睡觉的好地方。”
下了一层,两人在书店的咖啡吧找位置坐。周末人多,罗漾还碰见了自己的学生。
“时间过得真快。”周之耘感慨,昨天她好像还是个学生,但再一想,其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永远有人十八岁。
罗漾点点头,笑说:“高中校园是青春浓度最高的地方。”
半个月后,高考。罗漾在考场监考,周之耘去工作室画画,中午和周然一起吃饭,周然看热搜上高考的新闻,说:“我高考的时候语文作文没写完,还差两三百字,到最后两分钟,两只手和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握不住笔。”
周之耘笑说:“我都忘了我高考时候的事了,应该写完了吧,不然肯定就会记得了。”
“不过我记得我隔壁考场抓到一个作弊的。”她说。
“我们那个考点也有……”周然说。
两人聊完高考回忆,一起回工作室。周然打伞,说周之耘的肚子不大,看不出来竟然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