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唐果发来的消息:“苏苏,明天早课要交的论文你写完了吗?”
苏雨烟这才惊觉自己完全忘记了作业。
她匆忙起身,真丝睡裙随着动作滑过膝盖,在落地灯暖黄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从书房取来笔记本电脑,她盘腿坐回沙发,开始飞快地敲打键盘。
数字与公式在屏幕上流淌,时间悄然流逝。
当最后一个证明完成时,苏雨烟伸了个懒腰,惊觉已经凌晨12:15。
她合上电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本想小憩片刻等顾知宴回来,却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朦胧中,她梦见八岁那年的六月。
父亲牵着她的手走在银杏道上,鲜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透明如水玉。
“烟儿,”
父亲的声音遥远而温暖,“北极星永远在那里,就像爸爸永远爱你!”
“咔嗒”一声轻响将梦境打碎。
顾知宴推开门时,玄关感应灯在他眼底投下暖黄的圆。
他望着客厅那团鹅黄的光晕,忽然想起三小时前宴席上某位老总炫耀的新婚妻子——
那个会掐着秒表给他煮醒酒汤的芭蕾舞演员,比不上此刻眼前这幅画面半分。
真丝睡袍下摆堆叠在沙发边缘,像朵将谢未谢的玉兰。
苏雨烟怀里抱着他的旧西装外套,鼻尖无意识蹭着袖口的雪松香。
顾知宴解开领带的手顿了顿,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历任女伴都曾做过类似的事——
刻意等待他的到来,精心设计的睡姿,欲擒故纵的关怀。
但眼前这个女孩不一样。
她等他,只是因为单纯地想等;她睡着,只是因为真的困了。
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拼图,恰好嵌进他生命缺失的那一角。
他无声地走近,弯腰拾起地上的书本,指腹擦过书脊上的“黎曼几何讲义”字样。
俯身将苏雨烟抱起,动作却轻柔得像捧起一朵樱花。
“嗯。”
苏雨烟在腾空的瞬间惊醒,眸子蒙着睡意,虹膜边缘的冰川蓝在夜色中格外清澈。
当她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时,睡意顿时消散三分,“顾......知宴?”
当他们的目光相撞时,苏雨烟忽然读懂了他眼底的算式,那是比任何数学定理都美妙的,爱的收敛证明。
“吵醒你了。”
顾知宴的声音比平日低沉,带着微醺的沙哑。
他没有放下她,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坐进沙发,让她稳稳地落在自己腿上,却在她伸手探他额头的瞬间偏过脸:“没烧。”
苏雨烟的指尖悬在半空,转而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透过薄薄的衬衫,她能感受到顾知宴略快的心跳和偏高的体温。
“你喝酒了......”
她小声说,鼻尖萦绕着雪松与威士忌混合的气息。
“应酬难免。”
顾知宴松了松领口,那道淡白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目光在她睡意朦胧的脸上流连,“怎么睡在这里?”
苏雨烟耳尖发烫,视线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我、我想等你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修饰,却让顾知宴胸口泛起陌生的柔软。
“论文写完了?”
他注意到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嗯。”
苏雨烟点头,突然注意到他眉宇间藏不住的疲惫,心疼顿时压过了羞涩。
她鼓起勇气抬手,指尖轻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很累吗?”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顾知宴呼吸一窒。
他捉住她的手腕,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