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第二天,当我要雪绮去使馆办理签证时,雪绮却耍起了性子,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装睡,不肯出来了,我催促她起来,可是她却用被子掩着脸,所在被窝里,怎么也不肯挪动。我几次试图说服她,可是雪绮却又开始支支吾吾,语无伦次地说她有点想在国内念高中了,不想去国外了。说她想要见见她的同学,见见她的老师。总而言之,就是各种找理由,想拖延去签证的时间。
没有办法,我只好打电话让马白龙亲自来一趟劝说她,因为这种时候,我知道只有马白龙才能够劝说她。
马白龙才是那个对雪绮最有说服力的人。
我看着马白龙走进雪绮的房间,坐在她的床沿,脸上带着柔和的眼神,雪绮的脸颊顿时变得一片血红。她没想到我会使出这招。
我看着他们,最后,对他们笑笑说,我去给他们买哈密瓜。
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把房门关上。
把这片小小的空间留给这两个年轻人。
成长总是伴随着撕裂的痛苦,就像一直抓在手里的糖果,或是一直抱在怀里的洋娃娃,在某一天被人无情地夺走,你四处奔寻,痛哭流涕,却没人对你伸以援手。随着岁月的渐渐流逝,这份痛苦会在你的灵魂深处结下一层淡淡的痂,甚至你都以为你早已经忘记当初的这份痛苦,直到在某个漫长的雨天,才又会突然在路上想起,内心尘封的记忆伴随着隐隐的痛楚一并涌出,并且持续整整一个雨季。
离开家半个小时后,我在水果店里看市内举办业余拳击比赛的新闻,就接到了月子打给我电话。月子说,这一次,连马白龙也没能够说服雪绮,雪绮还是很犹豫。
“哥,怎么办?时间不多了。”
我沉着声,回答说:
“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哥,听你的口气,你是有什么打算吗?”月子问我。
“我……要去一个地方。”我简单地说。
“哪里?去多久?”
“去哪里,我不知道。去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如实地回答月子说。
“哥,你不要乱来啊……”月子听出我的声音异常,语气都开始夹杂起了担忧的味道。
但是还没等月子得到我的回答,我就关上了手机,然后上了车,一路奔着那天我买过服装的商场直行而去。
赶到商场的时候,时间已是下午四点,秋季的天空总是暗的特别快,当我走进商场的旋转门时,天空已经布上了一层阴沉沉的灰。
我沿着商场的过道,挨个店面走下去,在心里默数到5时,我在一家服装店前停了下来。
我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六年前,我欠下的债,今天,该做一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