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他觉醒神力以来,每隔一个月都要承受这样的过程来增强神力与现在身体的契合度。
肉体凡胎被迫承载暴虐的神力,让这具身体一直处于虚弱之中,甚至连站起来走一步都会因为钻心的疼痛而昏厥,不得不依靠轮椅行动。
在这种反复煎熬的苦痛中,加斯科尔的神智渐渐模糊起来,在这一时刻,他难得地回想起了一些属于祂的记忆。
在祂还是他的时候,他的视角里,永远是一道身影的背影和侧脸,似乎在漫长的时光里已经习惯了追随坐在高台上的身影,甚至连在祂无法察觉的时候,偷偷抬头看一眼的心思都恐怕会玷污了圣洁的神明。
然而就是祂这样珍视的神明,却在认识了另外一个和他没有什么不同的人类之后,会露出和凡人别无二致的真切笑容。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神走下了高台,牵起另外一只手,然后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族,甚至和每一个不成熟的青年虫族一样会下意识地用视线追随自己的心上人。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加斯科尔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来自他的那种在心中翻涌的愤怒与……嫉妒,这些激烈的情绪并没有被一向以忠诚可靠的形象示人的骑士长显露于人前,而是默默藏在心里,独自一个人忍受被不断积累的负面情绪像是毒汁一样腐蚀着心脏的痛苦。
后来,他得到了一个可以和神并肩的机会,面对这样一个外表光鲜亮丽内在却早已经发烂腐臭的诱惑果实,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咬了一口。
于是,他就这样成了祂,站到了曾经自己宣誓要用生命守护的神明的对立面。
代价是——被用背叛换来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昼夜不停地折磨着,直到随着神族们的陨落这样的痛楚才终于停歇,这一切仿佛终于迎来了终结。
可加斯科尔知道,这场横亘了千年时光的折磨并没有结束,它随着神力在自己身体里的复苏而伸出了自己的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