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张老爷子从岗位上退了下来,带着刘叔一家,跟儿孙们都举家搬迁至南市。
老爷子的宅子坐落在张大良家后面,而张卫国与张卫邦两兄弟则分别住在张大良家左右两侧,父子四人的住所呈品字形分布,彼此间不过几步之遥。
那年暑假,李向心得知张翠花受伤的消息,便和张大良一同返回黑山县探望。
临行前,夫妻俩将孩子托付给张老爷子照料。
谁知两人前脚刚走,老爷子后脚就带着刘叔一家,将孩子们的衣物、书本等生活用品悉数搬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这些年来,两个孩子的上下学接送、每日三餐打理,乃至日常起居照料,都是张老爷子跟刘叔刘妈负责的。
久而久之,李向心和张大良也习惯了每日到老爷子家中用餐。曾经因忙碌跟误会而略显疏离的父子情,在这一日三餐的烟火气中,愈发醇厚温暖起来。
第二天,又都各奔东西了。
……
1986年,3月13号,春寒料峭,呼啸的北风裹着零星雪粒敲打着玻璃窗。
苏大海握着听筒的手突然颤了颤,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化作掩不住的悲戚。
电话那头传来苏志勇带着哭腔的哽咽:“二叔,我爹刚咽气了。”
那压抑的抽噎,像根细针直直扎进苏大海心口。
听筒里的忙音还在嗡嗡作响,他的眼眶已经泛起红血丝,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沈秋霞走进客厅,看见苏大海这个模样,连忙问道:“老头子,这,这是咋了?”
苏大海哽咽道:“大哥,大哥走了!”
还记得小时候,他跟大哥在继母手下讨生活,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可大哥每次都会护着他。
寒冬腊月里,继母把发霉的窝头扔在地上,说这是他们的晚饭。
大哥默默捡起沾着尘土的窝头,掰下大半塞进他手里,自己只留小半。
那窝头又冷又硬,他咬一口都觉得硌牙,大哥就去山上砍柴,拿柴火去跟人换碗热水,将窝窝头泡在里面,喂给他喝。
有次他看到继母在喂她的孩子吃鸡蛋羹,他当时馋得直流口水。大哥就用柴火,跟别人换了一碗鸡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