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何氏,柳夫人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伯府的门人真是忠仆。”
从前柳氏管家时门人给柳夫人面子,不用通传就将她带进去了,如今换了人,门人见不到帖子就让柳夫人在前面喝茶,柳夫人觉得自己被伯府怠慢了。
“下人没见到帖子,没得主人家的吩咐也不敢轻易带人去后院。”何氏解释了一句,内涵柳夫人的失礼。
“我也不是来扯这些虚礼的,我要把我女儿接回来。”
柳夫人说话直。
她的公爹是侍郎,夫婿虽未入仕,但培养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儿子,在公公退下来后能顶上,柳家兴盛三代不成问题。
柳夫人年轻时在外应酬有婆母侍郎夫人提点,如今也有妯娌和儿媳帮她出面,柳夫人从来没做过恭维奉承的事,说不来婉转的话。
何氏最不耐和这个亲家说话,跟个棒槌一样莽直,什么都不怕,拿她没有办法。
“亲家说什么?你女儿害得我儿子现在都没好,怎么能轻易回来?”
涉及自己唯一的儿子,何氏说话也不客气,顾不得其他。
“我女儿在那边吃不好住不好,如今旧疾复发,何姐姐体谅我一片慈母之心,让我接她回来养病吧,等她身子好了再送过去也是一样的。”
柳夫人强忍着性子说了几句软话。
她想得很好,现在冬天接回来,等春暖花开之时再找借口说没养好,拖到夏天又说暑气重,慢慢地拖过去就能把女儿留在身边。
她这次看到女儿神思恍惚,抱着未做完的锦帐垂泪,见到她却只会哭。
问起下人才知道这里长日无人,苦寒凄凉,女儿见不到外人渐渐地就不爱说话,后面下雪多天光差连刺绣也不做了,常常呆坐着就是一天。
那未做完的帐子上还绣着石榴花,石榴多子多福,她的女儿却与之不符。
柳夫人越想越难受,何氏却不肯答应她的要求。
她当初就觉得对柳氏的处罚轻了,现在哪里能轻易让她回来?
柳夫人变了脸色,冷哼一声强硬说道:“我不是来和亲家商量的,我是说我要接我女儿回来,你不同意也没法子,我的人已经回去安排车马了。”
从‘何姐姐’变成‘亲家’,柳夫人怒气见长。
柳夫人从来就看不惯自己这个亲家,出身低就算了,还爱端着,装模作样的以为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给女儿嫁妆里的好料子大半都被这老虔婆给私吞了。
以为自己穿得光鲜亮丽就能掩盖皮下那副黑心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