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矿道是三百年前探险队开凿的。”柳诗瑶抚摸着标语旁的刻痕,那里的石质比别处松软,“你看这日期,和星象台的奠基日期只差三天。看来他们当年是想同时研究海域与大陆的灵脉,想用矿道连接两地的灵脉枢纽。”
走到矿道中段,前方突然传来隐约的雷鸣,不是天上的雷声,而是从地脉深处传来的,带着种沉闷的震颤,让脚下的石板都在微微发抖。阿影的影丝探路回来,丝的末端缠着缕滚烫的邪气,接触到空气时竟发出“噼啪”的声响。
“前面是个巨大的溶洞,足有半个星辰阁那么大。”阿影的声音压得很低,影囊里的影丝都在微微发颤,“雷千绝正在那里祭阵,暗河的入口就在溶洞中央,被黑石阵围着。阵纹启动时,整个溶洞的岩壁都在渗邪气,像在流汗。”
红姑的脚步突然顿住,她指着岩壁上的一处凹陷,那里的缚灵丝缠成个小小的狼头形状,狼眼处的丝比别处粗了些,与黑狼军令牌上的图案分毫不差。“是我爹的标记。”她声音发颤,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丝状物,里面露出块被岁月磨得发亮的木牌,牌上刻着个“悔”字,笔画的末端都带着些微的颤抖,“当年他偷偷离开黑狼军,一定是躲进了这里。这是他独有的标记,狼眼处的丝要缠七圈,代表我们姐弟七个……”说到最后三个字,她的声音哽咽了。
林风的混沌力注入木牌,灰金光晕里,渐渐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个穿着黑狼军战袍的汉子,正用矿镐奋力凿着岩壁,火星溅在他的脸上,映出满脸的疲惫。他身后跟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手里捧着块黑石,正是年幼的红姑。汉子凿几下,就回头对小姑娘笑一笑,笑容里藏着些她当时看不懂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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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爹一直在破坏暗河。”柳诗瑶的星辉照亮影像里的岩壁,那些被凿过的地方,正好是暗河的关键节点,“他凿的角度很讲究,正好能让地脉气流在这里形成漩涡,阻碍暗河的延伸。三百年前暗河没能挖到灵水海域,恐怕就是他的功劳。”
影像的最后,汉子将木牌塞进凹陷,转身抱住扑过来的小姑娘,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虽然听不清内容,但红姑突然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滚落——她终于想起,当年父亲送她去海岛避难时,在她耳边说的是“等爹把黑的洗成白的,就去接你看格桑花开”。那时她不懂什么是“黑的白的”,只记住了“格桑花”三个字。
溶洞的雷鸣越来越近,带着阵纹启动的嗡鸣,整个矿道都在微微摇晃,像被巨兽含在嘴里。五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矿道尽头的光亮里,隐约可见无数黑石组成的巨阵,正随着雷声缓缓转动,阵眼处的暗河入口泛着幽光,像头即将苏醒的巨兽张开了嘴。
红姑将刻着“悔”字的木牌揣进怀里,与那块刻着“赎”字的黑石碎片紧紧贴在一起。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突然明白:有些路,总得有人走完;有些债,总得有人还清。就像父亲当年在矿道里凿下的每一镐,都在为今日的他们,铺着条通往救赎的路。而这条路的尽头,或许真的有片格桑花海,开得比阿澈画里的还要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