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之上,森林、草原被瞬间点燃,全球性的超级火灾肆虐,将氧气消耗殆尽,空气中充满了致命的毒烟和灰烬。
城市的高楼大厦如同蜡像般软化、熔融,金属骨架扭曲断裂,玻璃化成粘稠的液体四处流淌。
大地板块在能量冲击和自身应力下疯狂错动,巨大的裂谷凭空出现。
地心的岩浆如同鲜血般喷涌而出,与从天而降的“火雨”混合,将一切染成赤红。
人们绝望地奔跑、哭喊,但声音被更大的爆炸和地层断裂的轰鸣淹没。
地下掩体成了唯一的希望,但很快,持续的能量轰炸和地震使得大部分掩体结构失效、坍塌,或将里面的人活活闷死、烤焦。
德诺文明的地面守卫力量,那些未能登上战舰的超级战士们,穿着已经过载发红、残破不堪的装甲,依然在做最后的抵抗。
他们组成防线,试图用身体和手中的能量盾牌为平民撤离争取哪怕多一秒的时间。
一道巨大的恒星能量余波扫过,他们的装甲瞬间融化,与身体碳化的组织粘合在一起,化作焦黑的雕像,却依然保持着擎盾的姿态。
他们的超级基因在毁灭性能量面前飞速瓦解,神体崩坏,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归于虚无。
文明数千年的造物——艺术、文学、历史、科技——在物理法则的暴怒下,与它们的创造者一同化为乌有。
星球正在从一颗生命的摇篮,变成一颗被烤焦、破裂、死亡的地狱球。
在母星彻底解体、星系核心化为一片混沌的能量炼狱之前。
在战场最边缘的阴影地带,几艘早已准备就绪的飞船,启动了它们压榨生命最后潜力的引擎。
它们并非威武的战舰,而是经过伪装的深空科考船、资源勘探舰,甚至是从博物馆里拖出来、经过疯狂改装的旧时代货船。
小主,
它们是德诺文明最后的“诺亚方舟”,每一艘都承载着沉重的希望。
冷冻中的超级基因种子、海量的文明数据库(从科学技术到哲学艺术)、最顶尖的科学家、工程师以及少数幸运的平民。
其中一艘名为“望舒”的科考船上,屏幕上,代表母星的光点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
最终被代表恒星爆发和行星碎裂的、混乱的能量信号完全覆盖。
那片空域,只剩下毁灭后的余晖和肆虐的辐射,宣告着一个辉煌文明的彻底终结。
飞船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老旧的跃迁引擎在超出设计极限的功率下疯狂运转,内部组件纷纷爆裂。
飞船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终于,它强行撕开了一片极不稳定的空间窗口,如同一颗被弹弓射出的石子。
歪歪斜斜地扎进了未知的、黑暗的超空间通道,将故乡的毁灭和亿万同胞的亡魂,永远地抛在了身后。
他们的航线没有目的地,只有远离。能源短缺、引擎损伤、内部悲怆的情绪蔓延……
每一次短暂的脱离跃迁进行定位和修正,都可能是一次生离死别。
他们路过了荒芜的星系,避开了可能存在危险的宇宙异常区,像宇宙中的幽灵般漂泊。
直到某一天,导航员在一片陌生的星域,捕捉到了一颗恒星的微弱信号。
它稳定、温和,处于星系宜居带内。进一步扫描显示,那颗星系的第三颗行星,是一颗闪烁着迷人蔚蓝色的星球。
它生机勃勃,年轻而充满潜力,其文明迹象显示刚刚触摸到核能的门槛,尚未被主流星际文明所发现。
它的名字,在古老的德诺星图记录中,有一个代号:地球。
这些失去一切的逃亡者,带着沉重的悲伤、高等文明的科技火种、以及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足以改变宇宙命运的超级基因密码。
调整了他们最后的航向,悄无声息地驶向了这片可能存在微弱希望的新世界。
他们将德诺文明的遗产与未来的全部赌注,寄托在了这颗遥远的蓝色星球之上。
也为地球未来注定卷入的、更加波澜壮阔又残酷无比的宇宙史诗,埋下了最深、最初始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