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微微波动，斯诺的身影无声浮现，他向着卡尔的背影深深行礼，语气中充满了困惑与敬畏：“我神…这…这天使铃的力量…大时钟的初步分析遇到了巨大阻碍。无法归类，无法逆向推导。

它似乎完全绕过了暗能量转换效率的瓶颈，也并非直接调用虚空能量…它更像是…一种‘概念性’的否决权？这…这违背了现有的能量守恒与质能方程…”

卡尔轻轻抬起一只手，示意斯诺安静。他的手指在空中优雅地舞动，随着他的动作，周围那些代表战场信息的能量流开始分解、重组，被放慢了千万倍，重点聚焦于铃抹除黑暗法球的那一瞬。

“斯诺，你的思维，依旧被束缚在‘存在’的框架内。”卡尔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一种发现全新真理的喜悦，“不要只盯着能量强度和物质湮灭的结果。看这里，看信息层面的变化…”

他指尖点向那一点苍白光芒与黑暗法球接触的“界面”。 “看，在接触的刹那，构成‘黑暗法球’这个概念的所有信息——其能量结构、物质组成、甚至它在时间线上的‘存在记录’——都发生了短暂的、区域性的…逻辑崩塌。不是被破坏，不是被转化，而是其存在的‘合理性’被暂时性地、强制性地否定了。仿佛在那一刻，在那片微观宇宙中，‘黑暗法球’这个‘答案’被从数学等式中直接擦除了。”

卡尔的眼中闪烁着足以让任何学者嫉妒的智慧火花，他加快了语速，显得异常兴奋： “这绝非简单的力量对抗！这是一种…对现实底层代码进行有限访问和编辑的‘权限’！一种触及了‘存在’与‘虚无’边界法则的体现！我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她走的‘空灵’之路，并非在逃避虚空，而是在尝试理解并驾驭那构成我们现实宇宙的、‘存在’本身的对立面——那绝对的‘无’！”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斯诺，脸上那种与世无争的恬淡早已被炽烈的探究欲取代：“斯诺，立刻调整大时钟的资源分配！将原用于推演恒星寂灭模型和维度折叠实验的百分之四十算力，全部转移到对天使铃及其力量体系的分析上！我要建立一个新的研究项目，代号就叫做…‘空灵悖论’。”

“我需要她每一次动用能力时，最详细的力量频谱，不是能量频谱，是信息湮灭频谱！我需要观测她的力量对周围虚空能造成的‘涟漪效应’，是否会引起底层真空的涨落异常！我甚至需要分析，她的这种‘否定’能力，是否对纯粹的虚空生物也能产生效果！”

斯诺被卡尔这前所未有的投入程度所震惊，迟疑道：“我神，我们是否需要采取一些…更主动的措施？比如，尝试接触，或者…”

“不，绝对不要。”卡尔毫不犹豫地否决，他的眼神恢复了部分平静，但深处的研究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任何形式的主动干预，都会污染这无比珍贵的观测样本。我们需要的，是最纯粹的观察和数据积累。”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代表科米尔战场的复杂信息流，嘴角勾起一丝蕴含着无尽深意的弧度。

“神圣凯莎，是旧时代秩序的完美化身，是‘存在’的极致体现，她的道路清晰可见，终点亦可推算。莫甘娜，是秩序的颠覆者，是引向‘混乱’的催化剂，她的作用在于破坏与重构。而这位天使铃…”

卡尔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吟诵诗篇，“她是一个全新的、美丽的‘悖论’。她既不属于纯粹的光明，也未完全堕入黑暗，她行走在‘有’与‘无’的边界上。”

“我很期待…真的非常期待。”卡尔喃喃自语，仿佛在对着无形的宇宙倾诉，“这位能够驾驭‘空灵’的天使，这位现实的‘编辑者’，最终会将这个趋于僵化的宇宙，引向一个何等精彩的、连大时钟都无法预言的未来。

或许，她无意中挥舞的翅膀，所掀起的风暴，会比莫甘娜千万年的努力，更能有效地…吹散笼罩在终极虚空之上的迷雾，让那真正的‘伟大时代’，以我们都未曾设想的方式，提前降临。”

“观察，记录，学习。”卡尔对斯诺下达了最后的指令，“然后，等待着，宇宙因她而掀起的下一阵波澜。这比任何一场神级战争，都更加…迷人。”

科米尔星域的这一战，其影响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军事胜负，已知宇宙即将掀起一场混乱？腥风血雨？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