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当年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只消明白,身边无一人不想害你的性命,自然也就能活下来了。”三皇子说道。
“不,我问的是,在地窖里面,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三皇子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睁开时却没有什么表情:“每日一张饼一袋水,母亲将那饼掰碎了,喂我一半,剩下的一半扔到地窖角落里,引老鼠来吃——我就是靠着半张饼和老鼠肉活下来的。”
“我越长越大,食量也比从前更大,除了老鼠,还挖过虫子。”他淡淡说道,“母亲常常不吃东西,全都给了我,我偶尔挖出一只蚯蚓,就塞到母亲口中,求着她吃下去。”
“地窖里没有光,我的眼睛习惯了黑暗,能清楚地看到母亲一日一日虚弱下去。她说自己早就应当死了,是因为我,才不得不苟延残喘到如今。
她知道老皇帝忘不了她,她要我记着,是那老皇帝毁了她的人生,等到老皇帝想起她的那一日,她要我给她个解脱。”
“我哭过,求过,让她不要丢下我一个,她就只是笑,跟我讲她从前的故事。她的父亲是个猎户,她的母亲是异域人,她小时候便跟着父亲猎过狼,她是整个村子里最好看的女子,早早便与邻家哥哥定了亲——她给我讲了许许多多遍,每当讲起从前的时候,她的眼睛都那么明亮。”
“后来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而未来的有一天,我也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三皇子淡漠地说。
两人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王昭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
她打开油纸包,拿出一块方夏给她的酥饼:“吃么?”
“吃。”
两人各吃了一块。
“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