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扶着许秀慢慢向外走去,她周身麻木,双脚无力,步履虚浮,一步一步好像踏在云间。焦灼无力的感觉渐渐将她吞没了,她的心底一片冰冷。

她迟钝地想到,往后,她再也见不到妙妙了。

陪了她们二十几年的妙妙,事事替她们考虑周详的妙妙,晚上和她们挤在一起睡的妙妙。

大狱中隐隐传来的哭嚎像针一样刺进了她的脑海,哀恸骤然袭来,心被死死地揪着,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妙妙……”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小腹中一阵剧痛,再也站不住了,整个人压倒在了李渊身上。

“秀秀,秀秀!”她只觉得痛得眼睛都看不清东西,只能模模糊糊听见李渊和方夏叫她。

“快请太医!”李渊心下一沉,吼道。

他不敢挪动许秀,小心地抱着她坐在了地上,然而手间忽然感到一阵温热。

他颤抖着将手从她身下抽了出来,掌心的鲜血灼伤了他的眼,他的心前所未有地惶恐了起来。

医案中那些血淋淋的例子好像都成了真,他紧紧抱着许秀,一直到太医赶了过来,命人将她抬走了,他还呆呆地坐在地上。

“皇上,您要保重身子啊!”姜公公跪在一旁,语气几近哀求,“太后娘娘听说了许昭仪生产,已经赶了过去,您还是先起身吧!”

他的身上手上都是血,闻言倒是抬起了头。

“是啊,秀秀……秀秀生产,我得在旁边陪着。”他梦游一般地说,“秀秀她说,她要我在一旁陪着。”

他终于找回了魂魄,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许秀离开的方向追去。

许秀感觉身上好像被套上了一圈圈的铁环,越箍越紧,剧烈的阵痛让她眼前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各处都像是笼了一层纱,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