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锦不明所以,却全然没有再思考的余力;他依言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递到赫连恒手里,看着男人吹燃火,然后将火折子直接扔进了墓碑。后面的追击声越来越近,气氛紧张而凝重;几乎就是一息功夫,深坑里立时涌出滚滚浓烟。男人没有半分磨蹭,点了火再度上马;这次他索性收了刀,两手从宗锦身侧而过,抓着缰绳一抖:“驾!”
他们继续逃,一路往南不管不顾地狂奔。
从此处往正南,便是轲州;可真要到轲州,至少要两三个时辰。追击之声越来越远,若他们真能一直向南逃,恐怕真能将乐正辛的追兵甩开,一路逃回轲州境内。然而,即便他二人能撑住疲劳,能不管满身的负伤,马也已经到了极限。
一段小小的陡坡出现在他们面前,马却突然前倾着栽了下去。
二人连惊呼都没有一句,就如此仓皇地摔下了马。两人一前一后地落地,顺着陡坡滚下去,地上的裸石树枝给他们再添新伤,甚至磕破了宗锦的额头。
半晌他们才停住势头,也不敢躺着松口气,马上就爬了起来。
宗锦额上的血往下流,迷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擦,赫连恒却一下捉住他的手臂:“走!”
他眯着一只眼,被男人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宗锦模糊的视线中,只剩下男人的背影。
——说不定他们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往前走轲州还远若天边,身后还有豺狼虎豹猛追不弃。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的路又断了,此处恰好是高低地势,大树的根都长出了土,是个半人高的小悬崖。男人就拉着他跃下,接着便不再往前,反倒是按着宗锦背贴树根地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