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厂子,国家管得过来吗?”
汪厂长干脆也不走了,他这些日子跑市政府跑了十来趟了,心里头的火气正好现在发出来:“现在全国都是这样,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大伙儿到底都是城里工人,消息也算是灵通。远处怎么样不知道,可是省城确实也发不出工资来。
汪厂长咬死了厂里没钱,工人们在门口堵了一上午也就散了。
“这铁饭碗,咋就突然就端不动了呢。”
是啊,咋就端不动了呢?
倒是前些年大家笑话的那些辞职下海的,现在小日子红火得很。还有当初承包了厂里劳动服务公司的许云海,听说云音卖场都开到南方去了!
当初都住一个大杂院里的人,现在两口子一个当了校长,一个成了大老板。当初笑话两口子从厂里离开的人,现在倒是连菜都快买不起了!
李巧男人也很久没进厂子了,李巧叫他找个活干,他老实骑上家里的三轮车出去了,可是一天下来也挣不来几个钱。
“没活啊,”他回来蹲在墙根地下,卷烟也抽不起了,只能自己卷点旱烟抽,“咱市里就这么大,都是厂子。现在大家兜里都没钱,恨不得全靠两条腿,我蹬个三驴子我拉谁去?”
经济状况恶化是全方位的,不是厂子不发工资就能改行干别的,卖小吃也得有人买。大家都没钱,赚谁的去?
连云音卖场的销售也惨淡起来,好在许云海早就在南方开了几家分店,把生意重点转移到了南方,一时不会伤筋动骨。
赵音音拎着东西上门的时候,李巧正唉声叹气地蹲在地上洗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