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就把脸埋在他颈间,支吾地说:“老公,我挣了钱会还你的。”
他轻轻拍拍我的背,说:“挣不了钱也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然后他放下我,低头要吻我,含着我的嘴唇准备深吻的那种。他模模糊糊地说:“路路,今天叫老公好不好?”
我们在一起时,我都是叫他小景。他会改口叫我“路路”,算是一种独特的亲密。有时候他也会让我叫他老公,但不会特别执着。这种称呼都是小说里看来的,就是觉得小说里这么叫,我们会跟着学一下,但其实都没有特别的感觉。
今天大概是我叫了他一声,他尝到鲜了,就想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推开他,骂他一句:“你作死啊!”
我家只要有人来,见外面没人就会进屋,一进屋看到洗澡间门关着,就知道里面有人。如果再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的……
总之,这是不可以的。
我打开洗澡间的门,带他回到外面店里去,跟他说正经事。
过年正是我家生意好的时候。这两年,可能是外地的生活品质都高了,反正那些在外面挣了钱的人,很多都喜欢开个车回来过年。他们一般都是离家多年,镇上的事情早就不清楚了。他们开车从我家路过,看到招牌就能记住。需要洗车时,就会来这里。
只要来这里,至少都得洗两次车。一次刚回来时,一次要走时。我们家这里路不好,路上有石子。只要来洗车,稍微检查一下,一般都有划痕,是路上石子划的。我跟他们说,处理下划痕洗车就不用钱了,他们肯定都会接受。谁大老远开个车回家炫耀,还不炫耀点新车?要炫耀个都是泥巴和划痕的破车?
划痕处理起来几百上千块钱,比他们回城里便宜。几万十几万的车都能买了,几百块的保养费,又是大过年回来花钱炫耀的,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个事。
我觉得,等过完这个年,蔡景的钱我就可以还上了。
蔡景听完我的畅想,笑了,说:“你对这些还挺熟悉的。”
我说:“那是,我怎么说也是多年洗车的老师傅了。”
在家门口坐了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的人和车看多了。
他说:“好,余老师傅。今天我去准备钱,明天我们去拿设备。”
我就非常狗腿地说:“好,那明天叫你老公。”
他被我逗笑了,嗤了一声,说:“要不要这么现实?”
我哼一哼,傲娇一下。
明天也没叫成。
因为订了设备后要送回家来,我们就跟着回来了。整个过程,别说留在市里滚床单,就连中间来个眉目传情都没机会。
为了表达我言而无信的歉疚,我给他做了黄鱼汤,让他把小黄鱼啃了个痛快。四舍五入,就当啃我了。
结果他全程就一边看着我,一边啃黄鱼,啃得我眼花耳热腰软腿酸,好想给他兜头一盆凉水泼下去啊!
接下来的日子,我很忙。我们镇一般进腊月就有人从外面回来。不过这时候多是没读大学出去打工的,一般不会开车。到腊月二十之后,回来的就陆续就有开车的了。
我就是要赶在腊月二十之前,把我家门口的招牌加了一个,把汽车美容写大一点,还要把我家旁边靠近田地的路修整出来,让门口的店面更大一点,可以多停一台车。
我还留心跟隔壁麻将馆的张老板学会了很多奉承话,像是在外面出息了,挣大钱了,都买车了,这种羡慕的话。一次两次说的有点别扭,多说几次就好了,为了生活嘛。大家都喜欢听好话,就连蔡景在床上都特别喜欢我恭维他。
可见没事多拍马屁总是好的。尽管他们会很谦虚地说,没办法,高铁票不好抢。
外面人的世界我不懂,反正我不需要抢高铁票。
有车回来就行。我收一台车,他们虽然只要洗,但我跟他们说哪里有划痕,我可以便宜一点处理了。如果去外面的大修理厂,得花到一千多。
然而,大家奉承话听完了,还是坚持只是洗车,不让我处理划痕。
有钱人的心理,我不懂。
我有些挫败。
万事俱备,没有车来,那也是什么用都没有。我最终还是只能举着喷水枪,给人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