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恕面色回暖:“嗯。”
王修继续:“臣在殿上说于情于理曾芝龙此时反都说不通。殿下许他铲除徐信肃官方默认走私,以后打着福建海防军的旗号怕是要在南洋上横着走,反出大晏去到底有何好处?何况西班牙荷兰这些番佬还想杀他。臣不是不知法,若曾芝龙真的犯上作乱,死不足惜。若他没有呢?是被人冤枉的,以后朝臣铲除异己皆用诬蔑一招,封疆守境之臣人人心寒胆战,大晏以何立足?”
王修含泪道:“臣请殿下想想宗政鸢白敬陆相晟,想想秦赫云,能臣干吏报国不惧肝脑涂地,最怕无所作为地死于内斗党争。若是曾芝龙仅被一面之词诛杀,研武堂其他人如何自处?”
研武堂的人大逆不道的事干多了。宗政鸢在鲁王微时就敢养私兵,这才是真的犯上作乱的铁证,诛九族不为过。白敬杀贪官陆相晟抄土地,秦赫云一枪杀进四川总督府私自结交藩王,哪个不是提着脑袋奉国奉民。曾芝龙先倒,这几个迎候吧!
李奉恕仰天大笑。王修正说得一腔热血澎湃动情,被他一笑,热泪都消了。
李奉恕偏还不停了,王修脸红得冒烟,实在忍无可忍蹦起来掐着李奉恕的脖子来回摇晃:“别笑!别笑!”
李奉恕就势搂着他:“分析得好,王都事很有成算与胸襟。”
王修眨巴眼睛:“殿下心里都知道?”
李奉恕淡淡道:“何首辅是该表态了。墙头草随风摇摆,可也活不了多久。”
“那曾芝龙……”
李奉恕搂着王修,灰沉沉的眼睛面相王修身后的黑夜,狰狞地微笑。这个笑容他不愿意让王修看见。
“你说得对,等研武堂驿马。沿途盘查驿站,如果研武堂驿马出事,福建……问题很大。”
王修长长舒一口气:“我就说老李最是胸怀深邃运筹帷幄的,哪能给人耍了。”
李奉恕微笑,诤臣的小样,可惜看不到。
王修心里恍然。一切的平静的假相终有揭开的一天。朝堂上的汹涌,终于来了。
成庙说,“内外连结,呼吸答应,盘踞要地,把持通律。念在私营,事图颠倒,朋比为奸,恣行愈甚。使将朕孤立,无与而后快!”
李奉恕喃喃自语:“这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