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尘惯性反问:“为什么?”
夜朗的话仿佛包含了某种玄机,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关键的答案:“因为未来的不可预知。”
一直婉然笑着的人,唇边那抹笑意,像是忽然被夜朗所说的话,冻结住了,薛红尘心中疑云:难道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夜朗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薛红尘的变化,继续自顾自地讲下去:“未来因为未知,反而会显得更加引人瞩目,我一直对所谓的命中注定抱着怀疑的态度,即使我的中毒、我的解毒都在鬼算子的推测之中,但是娘你仔细想想,即使是鬼算子在语言我的未来时,说的也是‘可能’会发现,都未用肯定的语气,而且这一次得他出手,解救了我的性命,想必他自己也该意识到了未来的可改变性与不确定性。”
说到这里,夜朗忽然将目光集中在薛红尘的眼眸中,定定地继续说着:“既然谁也确定不了未来,我们又何必知道未来的样子。就让它藏在未知的地方,然后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只要尽力了,即使失败也毫无怨言,更何况在不知道的前提下,我们还有翻本的机会。”
“娘,你说,知道未来的一个可能性与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孰轻孰重?!”
薛红尘听着夜朗的话,面上由最初的惊讶转化为最后的凝重,在夜朗话音刚落的时候,她像是给夜朗说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喃喃道:“我师父曾经说过,占卜之术,极易煽动人心,也易改变人性。可能卦象卜出一个美好的未来,但是未来毕竟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的,如果那人不愿意给出相应的付出,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卦象的失误。所以在占卜的时候,给出的结果,不能明朗化,要……”
薛红尘猛地抬起了头,对上了夜朗那双隐隐笑意的眼:“你是何时知道的?”
“其实我只是怀疑,只能算是猜到,还没有到达知道的地步。”
“那你刚刚那番话是在试探我?”
“不是,我是发自肺腑的,无论娘是不是传说中的鬼算子,这番话都是我想告诉娘的。未来的不确定,告诉我们,娘的未来不一定仅限于此,我的未来,也不是一定那样。”
原来,在夜朗被雪鸽告知鬼算子要求的代价居然是自己的母亲,红颜老去的时候,他在心中就隐隐有了怀疑:
其一,为何传闻之中神秘得如同黑夜的鬼算子刚巧不巧地要为他出头;
其二,为何传言之中,很少为人占卜的鬼算子,在他身边出现的概率偏高;
其三,阿文带走的孩子,在夜家堡与南宫王府双双出动之下,都未能找到,为何薛红尘却是最先知道的;
其四,虽然对鬼神之说不屑,但是他也知道这类占卜涉及的是泄露天机,以前听到的那些传说,不就是证明了吗?泄露天机者,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这一次,鬼算子为他占卜,要付出的代价居然是他的母亲,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代价也是可以转移的。
心生怀疑的时候,所有的证据就指向了薛红尘,夜朗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自己的这位母亲就是传说中的鬼算子。而薛红尘的满头白发,多半也是因为短时间之内,连续占卜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