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一点乞求了,一听就让人软了心。季杏棠舒展了双臂把他搂在怀里,若玉侧脸枕在他肩上,季杏棠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梓轩,别说这样的话,我带你去香港,那里比上海好很多。”
很多很多年,若玉终于清楚地明白,他是很喜欢季杏棠,他比自己的父亲更父亲,比自己的哥哥更哥哥,本来相亲无事,性 事的启蒙让其中情愫迷踪,已然是自己搞混了,才把不该有的幻想加到他身上。若玉闭上眼睛,仿佛不是他自己在说话,“季哥,我不去香港,我把话和你说清楚,你也不肯让我去了。你不要不信,去问穆如松、去问穆柯、去问白啸泓,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你还蒙在鼓里……我很喜欢穆柯,可他是我的亲哥,你能不能最后给我出个主意。”
若玉说完,季杏棠已经木住,听起来太荒诞,然后反应过来季杏棠轻拍他的后脑勺,“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编造出这样的故事来骗我。”
若玉轻笑一声,脸在他肩头蹭了蹭是在擦眼泪。季杏棠捧着他的脸,拇指揩去他冰凉脸颊上的泪痕,木愣愣看着他许久,仿佛想通了些什么就忽然笑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为什么骗我……骗我……继续编谎话骗我!”说着说着就吼了起来。
落在若玉眼里,季杏棠的样子很吓人。他隐忍的久了,喜怒哀乐都不动声色,突然双目猩红的对自己大吼,让他感觉自己终于从平静走向了声势浩荡的死亡,一切瞬时激宕起来。
若玉想伸手把他的愁苦哀痛都抹去,让他对自己笑,可是没有资格,只能眷恋地看他一眼,然后拨开他的手站起身往前走,他说话像往常一样平静,“哥,你总是这样,徒有男人身,毫无丈夫气。穆如松是老头子的拜把兄弟,你又不可能杀了他;穆桦是整个矿业协会的第二理事长,你又不可能去惹理事会;穆柯是沈正嵘手下的先遣团团长,你又不可能去对抗军部;穆樗是个孩子,你又不可能造孽,挽香姐的孩子你更下不去手。”
走到客厅门口,若玉倦怠地回首一笑,“你要报仇只能来找我了,你现在该一枪把我枪毙,给你爹报仇。你要想一想,你爹若是还活着,你这辈子都不一样了。”
白啸泓站在楼梯口满眼瞧着一切,枪,他放在茶几下层。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幼稚,他们不过都是被命运捉弄了的可怜人,可是不能回头,后悔药一旦吃了就觉得太苦,谁能像他,味道浸透了舌苔也不知味。
季杏棠遥望他一眼,在渴求真相,你说这是不是真的?白啸泓不作声。
就在这场沉默的对峙中,白公馆外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响。
穆柯带兵包围了白公馆。
碰巧的是,苏少九也带兵赶来,把白公馆、把穆柯的兵全都包围。
一个来要人,一个来抓人。
第84章 终成仇家
穆柯穿着一身棕绿呢子军装,军装劲挺,马靴锃亮,往白公馆铁门口一站,不等管家来开门,砰砰放了两枪。刚让手下包围了大门,哪知转眼自己的人就被包围了。
穆柯转身遥遥一望,领头的骑着高头大马,两队背长枪的士兵依次排开。那人一身深蓝靛色军装,抓着缰绳翻身下马,正正军帽,径直走来。穆柯看他像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