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一脚踩在车上,搭着手好整以暇听他断断续续吼完,末了依旧笑着,不温不火地说:“三叔,你这不还活着么。”
“你废了我的武功——”
“好了,三叔,回关外山遥路远,您还是省点力气,保证自己活着回到家里吧。”沈湛依旧笑着,“我还有些话,得托您带回去呢。”
他的目光渐渐冷下来,露出一点瘆人的味道,“麻烦三叔回去告诉我爹,不管聂家往这边派多少人,是想去江南找郑暮州,还是想把正派八家的人全给杀光了,我也绝对不会拦着,连一个字都不会多说,随你们杀去。”
沈湛说:“但是,三叔,记得让他的人不准在郑听雪头上动心思,他们连一根毫毛也别想碰郑听雪。”
聂冬闻霍然睁大眼睛:“你什么意思?郑听雪如今是郑家家主,他杀了我们多少人!就算郑暮州可以活,他也不能活!你莫不是和那毛头小子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还生出个感情了?!”
漆黑的剑刃猛地砸进聂冬闻耳边的厢壁,聂冬闻几乎神经性地一抽|搐,那种被生生削掉耳朵的恐惧和屈辱袭来,令他闭上了嘴。
沈湛手持怜人,眼中已经毫无温度。他垂眸看着聂冬闻,冷冷地说:“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需要三叔提醒。”
“郑听雪这个人,只能由我来杀,只有我才能杀他,明白吗?如果以后我再看到聂家任何一个人想动他——三叔,麻烦您告诉我爹,别怪我对他的人不客气。”
“您说。”
郑听雪站在廊下,双手自然垂着,被长袖掩住,“您如何担心他会对我出手。”
孙老说:“自从沈公子接管沈家事务后,沈家的势力便不断**,官、商、野无所不及。沈公子也是老朽看着长大的孩子,他能出落得这样有出息,老朽本替他高兴……只是出了这次事情以后,老朽始终觉得蹊跷,心里放心不下,还是暗中调查了一番。”
“一年前沈家想借刘家的关系送人进皇城,刘家人心高气傲,一开始不应,后来他们出了那么大的事,还是靠沈家帮忙才周转开来,从那以后皇城里渐渐多了沈家的人;
再后来上官家抢了沈家的货线,为此赚了不少钱,可半年后领头运货的两个人就死于山匪打劫,官府调查一番,反而查出上官家货源不明,为此封了他们所有的货道;
这次虽然看似死的是个毫无干系的小姑娘,可她毕竟是当初刘家的孩子呀。少爷,您知道她在众人面前喊了些什么吗?她说,‘沈家人都是一群吃人肉不吐骨头的畜生,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尤其是沈湛——’虽然没有人相信她,大家只当她家道中落,心中愤然。但老朽查了很多事,虽然沈家明面上清清白白,可若说所有的事都是巧合,也未免说不过去。
沈与何结亲,意味着除了最后一个李家,沈公子已经把正派所有世家都拉进了他的势力范围,包括我们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