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足球的。”

岳云硬生生憋下一口血,孟怀为什么不能选个靠谱一点的职业。孟怀打的算盘却是,说是踢足球的,那么装成孬种样子别人也不会怀疑了。

有几个持枪的人笑起来,被头领大哥狠狠一眼瞪回去。他严肃道:“哦,那边的悍马是你们的车?”

“俱乐部的车。”孟怀面不改色心不跳。

头领大哥一挥手,完全放松了警惕:“两个废物,崩了他们。”

“英雄!饶命啊!”孟怀干嚎道:“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女,河东狮母老虎一大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和基友私奔回老家结婚,大哥你就成人之美行个方便,留我们一条小命,我们做牛做马报答你啊。大哥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无双豪杰,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们吃得比猫少,干得比牛多。拜托了行行好。”

孟怀一气呵成不打草稿,一顿胡吹海说,把带头大哥的冰块脸哄得也绷不住了。他瞪道:“什么踢足球的,你根本是说相声的吧。”

孟怀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断在心里催眠自己:人至贱则无敌,人至贱则无敌。

包围他们的人也放下了枪,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带头大哥心情不错,大手一挥道:“算你们走运,先带回去,给爷们解解闷。”

包围圈逐渐松开,三三两两转过背去,岳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圈扫堂腿把最近人手上的武器踢飞,两脚蹬到对方的肩上,借力跃到空中。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手上还有武器地忙不迭抬手射击,可是他们哪里赶得上岳云的速度。岳云居高临下,仿佛天空秃鹫俯冲般的势头,一边一耳光把最近举枪的两人扇飞,落到带头大哥身后,一手勒住他的颈脖。把他的双手钳制在背后。行云流水的动作瞬发出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但是几个起落,形式已经完全逆转。

孟怀笑盈盈地捡起一把勃朗宁,装模作样地吹了口气。对一圈吓得呆木若鸡的刁民笑道:“算你们走运,不杀你们,给小爷把汽油加满。”

第50章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被制住的带头大哥徒劳地挣扎两下,发现岳云的力道不是他能撼动的。

岳云冷冷道:“废话少说。全都把武器放下。蹲下抱头。”那些持枪的人犹豫后,照他说的做了。

“现在我们才是大爷。”孟怀走到带头人面前,一脸奸笑:“问什么答什么,不许耍花枪,否则……哼哼。”

岳云很配合地把人脖子往后一折,他发出类似杀猪般的惨叫,痛过了却发现脖子没断。

环视这一圈身穿普通衣服、手拿杂牌枪的人。孟怀看到队伍里最小的一人不过十二三岁,招手道:“小子,你过来。”

少年脚下是一把和他身长不相符的冲锋枪,套头衫垂到膝盖,牛仔裤上有几个补丁,脚趾从布鞋的破洞里伸出来。

望着少年和带头大哥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孟怀道:“小子,说清楚你们的情况,我们就不会伤害你父亲。”

少年一震,显然没想到外人能看出带头大哥和他是父子,求助般地望了父亲一眼,被钳制住的人沉默回应。

少年深吸一口气,用有些结巴但是清晰的声音断断续续说了个大概,孟怀他们弄清了来龙去脉。

加油站附近有几座山坳,坳里有几个村庄,统共近百人。平时村里的青壮力会结伴上山打猎。在山上,零零碎碎搭了七八间猎户草屋。有个老猎手,叫古玛,因为孤身一人,就住在山上。他技艺超群,几个村的年轻一辈打猎都要向他拜师,享有极高的人望。

几个月前,有个村里摆喜宴,其他村的人都来吃酒。老猎手古玛也应邀前来,平时这种婚庆活动他都会打几张兽皮作贺礼,但是那一次,他出现的时候两手空空,失魂落魄,连随身背的猎枪也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参加婚礼的人都觉得可能古玛老了,也没多在意。喜宴进行到一半,老猎手却恐惧地大哭起来,抱着头在地上翻滚。那时候大家吃酒正酣,一小半人都醉倒了,大家浑浑噩噩,都还以为古玛是在发酒疯。谁知后来更加可怕的事发生了,古玛忽然扑向离他最近的宾客,一口咬下了他的半边脸颊,那人当场昏死过去。宾客们全呆掉了,看着古玛像野兽一样撕扯昏迷之人的四肢,挖出血肉往嘴里送。等他们反应过来,古玛已经咬了两三人。在场的青壮年冲上来与老猎手搏斗,老猎手力气大得可怕,任凭子弹打到身上却不觉痛,连被牛皮绳绑住也能挣开。直到村长的儿子一枪崩在他的脑袋上,脑浆溅出,古玛才不动弹。

老猎手变得如此可怕,村人心里都十分恐惧。村长的儿子带着十几人上山,去古玛的猎户小屋调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在古玛的猎户小屋外面发现一具断头的死尸,那具尸体像是死了很久,皮肤皲裂,干枯得像脱了水。他们天明时分返回村中,却发现村庄变成了人间地狱。

村人都皮肤干枯,眼眶深陷。行尸走肉地游荡着,他们互相撕咬。宴会旁有几具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架。那些离开村庄一夜的青壮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边走边杀,却找不到几个理智的活人。直到同行的人不慎被咬,他慢慢变异成干枯的尸体模样,青壮年们才恍然大悟。一定是古玛在宴会上咬了那几人,那几人又扩大范围。古玛变成那样的原因,也多半跟猎户小屋里那具断头的死尸有关。

没被咬的人逃出村庄,约有八九十人,在山间搭了小棚子,还有的住进了猎户小屋,他们不敢碰村中任何东西,也不能通过公用电话向外求助。山坳外几公里就是公路,他们每天都派人去公路上拦车求援。可是过路的车辆越来越少,偶尔有,也是执行军事任务的士兵,答应把他们的情况往上通报,但是一直没有人来接他们。

粮食越来越少,山上的猎物也早被打光了。他们就兴起了打劫过路车辆的念头。一旦路过的不是士兵,他们就会把人的车扣下,搜刮食物,给车加满油,选几个人逃出去,可是逃出去的人都没有音讯,也不知道有没有死在路上。他们渐渐失去信心,不愿离开世代生活的土地。

直到有一天,公路上再没有汽车经过,他们感觉大地一阵颤动,远方的天空变成灰色,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东北升起。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部分人出来到公路上看,然后就发现了孟怀他们。

孟怀抚额,真是标准的被丧尸逼上梁山的血泪史。

“求求你们。”少年眼馋地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悍马:“给我们一点吃的吧。我们用油跟你们交换。”

孟怀郁闷:“加油站是你们家开的吗?”他清楚车上剩的数量,他和岳云倒是够吃三四天,可是估计填不满这群人一顿的肚子。实在很不划算且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