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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德昌便把于飞带来的《伏生授经图》的前因后果又简要说了一遍。

“这就是你说的《伏生授经图》的真迹?”叶建军伸手便要去摸画,却被董德昌打了一下手,“别毛毛躁躁的,带上手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董德昌知道叶建军虽然喜好收藏,但是鉴赏的水平一般,偏偏又以捡漏、淘宝为乐,要不是大多数古玩商知道他的背景,不敢糊弄的话,恐怕他的家业再大都不够他败的。

见叶建军在那装模作样的研究,董德昌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对于飞说:“听子韵说,这幅画是你在一本旧书中得到的,那本书你带来了吗?说不定能找从中找到原因。”

虽然董德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断定这幅画是真迹无疑,但它为什么会藏在旧书中?而大阪市立美术馆中又为什么有一幅几乎完全相同的画?这两个问题让董德昌如鲠在喉。

经董德昌一提醒,于飞才想起来,自从发现《伏生授经图》之后,于飞心情激动之下,哪里还想到再看检查那本书?不过好在,于飞还是把那本《罪恶的旧社会》带了过来。

董德昌接过书,看了看出版的时间,说道:“我想我应该知道为什么这幅画藏在书中了。”

一听董德昌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连叶建军都停下了装模作样,凑了过来。

“这本书是1964年出版的,两年后就开始了十年动乱,这一点建军应该很清楚。”董德昌说。

叶建军点了点头,那十年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不过一大批功勋将帅遭到了批斗,其中就包括了他爷爷,幸运的是他爷爷最终熬了过来。叶建军小的时候没少听爷爷讲那时候的事。

“而这十年动乱则是源于‘破四旧’”董德昌继续说:“所谓‘破四旧’,指的是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在那场浩劫中,很多文物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一些文人为了保护这些文物,便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恐怕这幅《伏生授经图》就是那个时候被夹进了这本《罪恶的旧社会》的。”

董德昌的猜测合情合理,众人纷纷点头。想来是书的主人最终没能够逃脱,所以这本书也就流落了出来。

“我想我们不需要猜测了。”董德昌笑着说,他从封底中的书页中发现了一张写满小子的纸片。纸片不大,又很轻薄,贴在夹层之中,因此于飞当时没有发现。

董德昌小心翼翼的将纸片拿出,上面写的正是《伏生授经图》的经历。

“先父敬伏生之为人,谓其传承中华之文明。平生唯喜右丞所作之《伏生图》,常自临摹,几可乱真。及至倭人入侵,登门强索。先父为保家人周全,又不愿献图以为国贼,遂自临图代之。恐后人不辨真伪,便故作纰漏两处:一为坐姿;二为卷轴,以为伪证。父卒传余,奈何伏生图竟列‘四旧’,欲毁之。我效伏生之故事,藏之夹页,以留后人。”

短短一百余字却是近代中国颠沛流离的缩影,让人产生荡气回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