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兑水村全无往日宁静,除了营地四周比白日里更加严密的警戒,村内已到处充斥着北州人肆无忌惮的狂嚣。无疑,终于来到南隗这一方沃土,让这些蛮人将骨子里的野蛮放至最大,也要比寻常更为丧心病狂,几乎没有一家不被他们抢掠一空。
而除了迟恪,也听闻所有村民皆已被赶到了村西祠堂,厉执匆忙前行间眼底映出一路狼藉,思绪稍微停顿,到底还是选择途经祠堂的一条小路。
“呜……”
就在距离祠堂不远的地方,他闪身避开守在头门前的北州兵,已能听到自前庭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是许多小孩的哭声糅杂在了一起。
能想象得到他们定是吓得不轻,尤其越是靠近祠堂,那股混杂在风里的血气也越是清晰,不由让厉执想起那些被杀死的天乾,应是仍旧留在了这里。
果不其然,他抬头再细看间,绕是见惯了伏尸流血的残酷场面,猛一看清悬挂在祠堂头门上方的十余颗头颅也是心下泛凉,那些人头早已鲜血流尽,经过几日风雨冲刮,皆透着灰败的死白,有的双目仍大睁着,像还未想通这要命的祸端为何会突然降临,正是曾经与他共同在这村中生活多年的天乾。
想来被囚在祠堂里头的还有他们的至亲,却每日看着他们身首异处而不能收殓,心中必定崩溃至极。而北州兵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悬挂在此,不止为了震慑其余村民再不敢胡乱逃窜,也显然是一种将人尊严彻底碾踏的炫耀。
而待厉执再轻手轻脚地靠近些,隔着湿凉的壁墙,忽地又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哽咽的大吼。
“都别哭了!哭了几日的丧了!哭得人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