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只能回了宣政殿向长安复命。
长安正批奏章,手下朱笔未停,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允」字赫然出现在密密麻麻的宣纸上。
这是慕容恪递上来的奏章,上面声泪涕下地写着,自己年纪大了,百病缠身,希望陛下看在他为大梁鞠躬尽瘁的份上放他回乡养老。
他既然识趣,长安自当成全他。
只是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识趣,他眼眸微沉,冷清的眉眼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十一胆战心惊,一般陛下露出这种表情多半有人要倒霉了。
年节前两日,内务府送来了做好的裙裳,正是那日从清宁宫带回来的流云锦所制。
衣裳虽美,可那日的记忆实在是不美好,季姜连带着对它也兴致缺缺,不过让流苏搁在桌上,自己仍倚在窗边看雪景。
院子里的梅花一点一点开了,白色的雪里泛着星星点点的红。
有枝桠盛不住厚重的雪,咔嚓一下断裂开来,上面的雪团打下来,砸在底下正努力向前跑的兔子的头上。
兔子砸傻了,愣在原地不动,白色的毛和雪混在一起,倒像个圆滚滚的团子。
兔子?季姜眼睛微亮,这不是养在公主府的那只吗?
她提着裙摆跑出来想捞他,已经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将兔子从雪里抱了出来。
她顺着手往上瞧,长安怀抱兔子长身立在雪地里,一双眼里墨色流转,静静地盯着她。
他今日穿了身白色长衫,乌黑的发上也只束了个玉冠,显得整个人清风霁月,温润如玉。倒让季姜想起今年他们初见的那一天。
一年不到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心境也完全不同了。
她从他怀里抱过兔子,有些日子没见了,兔子不认她,挣扎着从她手里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