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莆赶紧穿上,说道:“谢先生,刚发的车,今全被玄武押回来了,几百工师在将作府剑石前闹事,说我们装的是私货,属叛国之罪,公冉大监正准备查车。”
秦郁道:“姒妤在府中,他手里有符传,公冉大监若要查车,那就查好了。”
“这次,他们来势极凶……”
阿莆的那张被火炙过的脸抽动了一下,立时,又有一位工师踉踉跄跄奔进来。
“秦先生!不好了!玄武左部的几个兵刚到,竟然二话不说就鞭了姒相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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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作府门前汇聚起庞大的人群。
不仅是诏事府、邦工室的军械匠人,还有司空府的土木匠、农具匠,全都在老范氏的感召之下集合,乌茫茫拥挤在巷道,似是秋叶落满林间,被山风吹着跑。
山风干燥,秋叶一触即燃。
“是秦郁师门的去楚国买锡金的车子,怎么就被军队押回来了?”有人说道。
三百多辆推车被拉进冶区,车轮在黄土路面压出深辙。桃氏小匠的手腕被捆了粗绳,串连成一个长队前进。接着,两列布甲士兵当众撬开了车上载的大木箱。
“怕是里面有赃物。”又有人说。
箱中滚落出几只粮袋,一个士兵戳开,抓出一抔金黄的谷粒。“是麦子!”众人哗然,车队从冶区出发时明明是空的,可现在刚回来,竟然已经装满麦谷。
“老范氏,小心着些。”
嘈杂中,白廿扶着范雍的父亲下马车。
“这是,粮食啊……”老范氏瘦骨嶙峋的,颤着声音说道,“这是粮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