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便给傅十醒安排了个派出所,不过还是在市中心的,就放在眼皮子底下。表现倒是意外地好,听说和另个年轻人做搭档,至少没出个什么斗殴发病的三长两短,于是谢无相也没再专程去彭家巷派出所,至多闲暇地时候打了几个电话。
关于傅十醒母亲的事情,谢无相是后来才略知一二的。只是公安内部最近流传着的那则流言一出来,加上最近接连毙命的毒贩,隐约一个不安的猜测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还没来得及先一步去找傅十醒,另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手就悄悄地又收拢起来。
谢无相领着一只小队进入昙穹去调查,兵分两路,一部分留在了上面附近的厂房里待命,另外几个人则亲身涉险。在地下格斗场里面没出什么事情,然后一到外面的后,厂房那儿烧了起来。谢无相呼吸一滞,迅速打开了通讯器,一边呼叫着回答一边往火光的方向赶过去。
对讲机里没有任何回答,只有沙沙的噪音,夹杂着一点哀嚎和尖叫的声音。
江也、李叔、还有其他的队员都在那儿……
到达现场的时候,厂房已经是一片火海。临近的地方堆了破旧家具,其中恰好有一只海绵外翻的沙发。那上面坐着一个青年,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佝偻着背,扭头望着火海。
那是傅十醒。
谢无相的脚步慢了下来,艰涩地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难以置信,还夹杂了些许愤怒。傅十醒抬起头看着他,双眼略微有些空洞涣散,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谢无相会出现在这里。
谢无相握紧了拳头:“匡州最近的那些毒贩,都是你干的吧。”
傅十醒这才有了反应,微微点了点头,屈起了膝盖,身子一歪靠到了沙发上去,微微阖上了双眼。他很累,火灾这样的东西对于他的精神压迫很大,现在脊骨那一根血豸子还一抽一抽得疼。连立刻迅速离开这里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好好地和谢无相讲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谢无相咬了咬牙,先拨通了火警的电话,迅速联动过来。这时,突然一个人从火场里头踉踉跄跄地冲出来,看不清楚脸庞,但好在也没被烧成碳,身上虽然沾满了焦黑痕迹,不过至少还能看出一个制服的模样。
那是小队里的其中一个成员,谢无相立刻转身要去帮忙,子弹却比他更快一步地飞了过去,钻入膝盖里炸开,把行动能力剥夺。傅十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扶着沙发站起来,手里举着一把枪。他还不准备停下,颤抖着抬起手臂,瞄准了上头着火的木梁子,准备击落下来压住下头的人。
谢无相迅速转了方向,狠狠地拧了一下傅十醒的手腕,把枪夺下来。他本来做好了要跟这家伙难缠搏斗一番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只稍稍用了一些力气就得了手。傅十醒望着谢无相的眼睛,嘴唇上下翕动着,像是要努力辩解些什么,可是只能吐出微弱的气音。
那双眼睛被火焰映衬着,却留不住一点光和热,像一面碎烂过又艰难拼起的镜子,遭弃年久之后蒙尘变黑,没一点清澈,照不动任何东西。
救人要紧,谢无相狠狠地推开了傅十醒,转身要去火海里把最后一个队员救出来。他感觉傅十醒迈出一小步尝试揪着他的衣服阻止他,但根本无济于事,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