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听见傅十醒小声叫他:“谢无相……”
谢无相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本想说叛徒,最后还是忍住改了口:
“怪物。”
“你和你的妈妈一样。”
等增援都赶到,傅十醒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谢无相迅速地把唯一幸存的队员送到了临近的军医院,进行紧急救治——出乎意料地,在外科的紧急处理大厅里头,自己的一溜儿待命下属全都在,部分几个表皮有烧伤的严重些,其他大多数没有大碍。
谢无相语塞了好一会儿,才把笑得最没心没肺地江也揪过来问:“你们……为什么没人回我的传呼应答?厂房起火是怎么回事?”
江也惊讶了一下,从裤袋里摸出传讯器,上面显示着一片雪花,什么都接收不到:“看起来我们全队都被设计了。火不知道是从哪里烧起来的,当时门被锁了,还是傅顾问从外头给打开,然后一个一个把我们捞出去的。”
谢无相愣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着——通讯器唯一能够接通的人,是那个被傅十醒丢在火海里家伙。门从里面锁起来,放松了众人警惕无缘而起的火,以及最后傅十醒对自己的阻拦……
他错怪了傅十醒。
谢无相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医院外面去,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木糖醇的罐子,丢一粒进嘴里。他回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以及傅十醒的状态,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最终还是拨通了周馥虞的电话。
天上天下能治得了傅十醒的,永远就只有周馥虞一个人了。
只是拨通后,又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说白了这似乎是别人的家务事,要过问总是不合适,只能又转成汇报工作。把今晚上昙穹里头查来的线索,还有队里出现内鬼的事情都一一说了,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傅十醒。
谢无相挑选措辞:“周厅,他需要你。”
周馥虞沉吟了片刻,答:“我知道了。”
周馥虞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天空,弦月皎白,云墨蔼蔼。这回把傅十醒丢去下头那么久一段时间,小家伙还真的梗了一口气不肯回来,不过好在竟然那么巧,有周闵慈能看待着点。傅十醒需要他,需要得更甚于空气与水,周馥虞当然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他抬起手,指尖抵在了月尖儿上,要是真能碰到,大概都要被扎出血。不过要是真取下来了,那怎么样都是要深深藏在里子的,用肉埋用骨贴,哪怕是被刺得鲜血淋漓了也分离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