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道:“半月太慢,实不相瞒,我倒是替你想了个办法。”此言一出,顾越蒙了片刻。季云赶紧递上毛笔,裴延点了点头,接过来,平静地写下几行短句。
凛凛凄寒雨,夏藏冬来见。
兄弟两三人,流宕在他县。
故衣谁当补?新衣谁当绽?
赖得贤主人,揽取为吾绽。
乡田何从耕,千亩换斗粮。
夫婿从门问,府吏急催逼。
斜柯西北眄,远行无时归。
季云盯着看,挠了挠耳朵,突然哼出半句凛凛凄寒雨,赶紧又捂住嘴巴。裴延道:“不错,关中南部受灾之地,近于楚地,写这首曲子的人,用楚地的音律,仅用三日,便让满城的……”顾越骤然醒悟,拍案道:“裴兄,不行。”
“我在太乐署多少年?岂能听不出来这是谁的曲子,不只曲子是他写的,这词,胡改前朝乐府的《艳歌行》,东拼西凑,上下颠倒,肯定也是他写的。不行,裴兄,你不知道他为排《破阵》身子受了伤,而且,这样会害他入险境的。”
听到这里,裴延又难得地笑了一下:“顾郎,写这首曲子的不是苏供奉,而是平康醉仙楼的乐姬,兰丘,不过你们两个人也挺有意思的,平时那般要好,形影不离,怎么难关一到,就像道士大师所说的各自飞了?”
顾越咬了咬牙,起身告辞:“裴兄今日,当真令顾某刮目相看。”裴延回礼道:“顾郎,裴某不喜言笑,顾郎莫寻开心。”雨中,季云紧跟顾越离开。
玩笑归玩笑,奈何时间紧迫,人命关天,最终,这份千人诉状的期限折中定为了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