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对危险的本能感知在一瞬间掠过林时雨的警戒线,令他下意识就要竖起防御的高墙。但面前的人是钟起,那个带他去医务室、坐在他旁边打无聊游戏、扔给他一盒牛奶的,他的同桌。
这算什么?林时雨在心里问自己,又不是多大的付出,他难道要被这种信手拈来的行为打动吗?
人是这样一个善变的、幽微的存在,善会裹挟着恶而来,恶也时刻附着着善。被表面欺骗是愚蠢和软弱。林时雨受够了愚蠢,也绝不可以软弱。
但是当这种怀疑褪去后,内心深处的某种对钟起的想法再次浮现出来。
不是举止之间的细节,而是钟起这个人。保持距离,冷淡的,却适度友好的,不是对他一个人,而是对所有人。
林时雨需要这种距离,同时笨拙地希望钟起的冷淡是真实的表现,不是什么虚伪或掩饰。虽然林时雨知道,对他人抱有希望是最最不该做的事。
“转过去。”钟起又重复了一遍。
林时雨盯着他的眼睛,从他的脸上什么都没看到,没有调侃和戏谑,只是平静地拿着药,没有说别的话。
林时雨转过身,背对着钟起。
“衣服脱了。”
林时雨掀起上衣,扔在一边。
他的背和脖颈已经有些分色,却更显得衣物覆盖下的皮肤白净细腻。背上的肌肉薄削而修长,蝴蝶骨微微突出,脊椎从后颈开始,在他的皮肤上顶出一条纤细的骨节,一直到腰部以下,没入裤腰。
背部中间一道突兀的淤青,已经淡了不少,但是在平坦干净的背上依旧看上去鲜明碍眼。
钟起拆了盒子,开始给林时雨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