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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的小麻花就没有下邳的好吃。

她尝了两块,又转向了一块凉糕模样的点心,这次味道就挺不错,咬一口,嚼一嚼,再用蜜水顺下去,落在原本已经沉甸甸的胃袋里时也没什么经受不住的感觉。

仆役为她取来了凭几,又将坐具换成了一张竹席,于是她可以“威仪不肃”地瘫在角落里,一边吃点心,一边假装在听其他几个人说话。

臧洪有点迷惑地悄悄看过她两眼,又看了张氏兄弟和张辽两眼。

大概是意识到她平时的确是这个状态的,于是也就释然了。

考虑到汉末时各路新闻都有相当随意的延迟性,这些人也聊不出什么新鲜话题。

先是臧洪聊一聊这大半年来城中是怎么过的,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许攸是反复来城下想要和他谈一谈的,但是谈也没谈出个什么结果。

然后聊一聊二张兄弟这一仗是怎么打的,哦原来是文远贤弟阵斩了主帅,果然英雄出少年,厉害厉害。

这些轻松而平缓的话题聊过去之后,接下来的话题就不太愉快了。

二张兄弟觉得,臧洪还是该撤,如果不舍得百姓,就带着濮阳的百姓一起撤。

“去岁公孙瓒已授首,而今袁绍于河北之内再无敌手,他岂能容贤弟在此?”

“我少时曾许愿扶世济民,而今为一郡守,领两千石之禄,却不能为天子守此汉土,护此汉民,”臧洪说道,“岂不自耻!”

大家沉默一下,有人叹起气来。

……似乎话题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但也有人在喝水。

她也觉得有点口渴,于是端起杯子,咕嘟咕嘟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张辽说话了。

“使君高义,在下佩服,但此地无险可守,眼下虽能据此城,但北有袁绍,南有曹操,难保久安啊。”

大家又不吭声了。

……蜂蜜加多了,底部有点没化开。

她咂咂嘴,刚想说有点齁的时候,张超的目光转过来了。

然后是张辽,张邈,臧洪。

“辞玉将军,”张超开口了,“你怎么看?”

“我……”她犹豫了一下,“能往这杯子里加点水吗?”

东郡是大汉的疆土,这不假。

但这里是乱世,守得住的才是你的。

臧洪能在颜良和许攸的攻城下守了大半年,确实是很不容易了,但要和袁绍比一比还远远不够。

“我觉得濮阳的士庶还是应当迁走,”她说道,“当然,这里是大汉的疆土,但青徐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