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叹道:“应是那时仗着年轻,没当回事,这年纪一起来,病症浮表,为时已晚矣。”
“当年大夫既为其诊治,为后续又断了?”
“因为我没有收钱。”
胥姜一哽,心头只觉堵得慌。陈大夫没收钱,想来一是出于同窗情谊,二是因为林夫子生活困窘。
都说最怕人穷志还短,可人穷志高,又何尝不催命?她不能说林夫子做错了,只能怪世道弄人,造化弄人。
“这些年开医馆忙忙碌碌,想起时不得空,得空时又听说在找别的大夫诊治,便更不好去问。”
“今日您去,林夫子可在?”
林红锄道:“我让学生帮忙,将他支走了。”
事已至此,先设法解决问题,胥姜道:“陈大夫,您药只管开,钱您要收,收他一半,另外一半我给。您若不答应,这病也是看不成的。”
陈大夫想着林噙年那脾气,又见她坚持,只好点头,心说大不了将药价算低些便是。
谈定之后,陈大夫又说好每隔两日去看诊,便让林红锄随他去抓药了,胥姜赶紧送他至门口,嘴里不住的道谢。
没多久,林红锄取药回来了,想是一路上偷哭过,眼睛有些红肿。
胥姜拉她坐下,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替她拍背。
“已经很好了。”她哽咽道:“崔大夫本说她熬不过这个冬。”
说完她沉默片刻,又问:“东家是不是觉得父亲执拗?”
胥姜叹气。
“其实不光是他,还有母亲。”林红锄低声说道:“母亲此时看着柔弱,可从来都是要强的人。之前我告诉东家,我父亲的字不卖,其实卖过的,我都碰见过好几次,可被母亲发现后,便再没卖过。”
“母亲是在父亲断了前途后嫁给他的,人都说我父亲是个硬骨头,可谁都不知道,他身上那根硬骨头是我母亲。”
林红锄眉头发颤,哽咽道:“只是或许近来怕了,怕自己走了,扔下父亲和我两个人可怜,所以才答应让陈大夫诊治。”